先是江潭落陶灵,然后是苍涧年楚晏春,现在是明丘宣,还有茶盛浓曾季舒裴琰等等,这些人对她好,从来都不是因为她是什么身份,她来做什么,她又是为了什么,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是个生活在他们身边的人。
就在这一刻,死亡的恐惧在她心底里淡去了。
我愿意为了你们,尽我所能。如果说之前都是出于对使命的忠诚,那么现在则是出于对爱的忠诚。
沈曦华起身穿衣,走出屏风外去,掀开珠帘,看见明丘宣的右手匆忙的背到身后。
“你藏了什么?”
明丘宣的手伸回来,手上什么都没有,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闲雅地说:“没什么。”
沈曦华的衣服只是简单束着腰带,走路时还能看到她腿上下滑的水珠,她径直走过来,颇为狡黠:“是绣球吗?”
明丘宣喉结滚动,吞下茶水说:“什么绣球?”
沈曦华俯身靠近他,气息扑扫到他的脸上:“那就是发簪了……”
明丘宣身上的热燃到耳朵尖上,前尘旧事的回忆涌上心头,明丘宣按着她的肩膀推开她,即使知道她在捉弄人,但还是陷入她动人心魄的美目中。
他小声道:“不,不是发簪!”
沈曦华自愿被他推得后退一下,又强势的凑过来,偏要看他被撩拨得耳红心跳说话也磕磕绊绊的样子。
“不就是求爱吗?再露骨的话我都听过了。”
明丘宣身子受热往后退了一退,那热的身子还贴过来,他只好抓住桌边稳住身子:“小孩的胡话罢了,我送给你了,那另一个人怎么办?”
沈曦华听到他说“另一个人”,兀自笑了:“你很大度。”
明丘宣不高兴,却也在看到她昨晚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之后,心软做了妥协:“你不喜欢被关系束缚,我不敢勉强你,要你以后只爱我一个人,未免自私,我不能阻拦你走向更幸福的生活。”
沈曦华笑意更显,直起身体,说话还是有种不容置疑的态度,她说道:“拿来。”
压迫感消失,明丘宣坐直身体,抓着桌子的手松开,半天没动:“不用哄我高兴。”
沈曦华有了那番自悟,真心实意地听着他的话,到了这刻她才知道明丘宣在她面前,把自己放到了极低的位置,先前说的“二房相公”“有一个是你”“沈相公”全都是逗他玩的话,恐怕他已经当真。
她从来没有把他看做是她的“二房相公”,她甚至都没打算找爱侣,她想把红绳一次性都断掉,清清爽爽地走,今天听了他这番话,看到他连定情的绣球都送不出手,还有偷偷为自己补足灵气,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大的煎熬,一时间心软,觉得他可爱又惹人爱怜。
沈曦华没了逗他玩的心思。以前他可是独当一面的师兄,虎怎么说也是百兽之王,身份上又是江国少主公,何必为了自己委曲求全到这个地步?
沈曦华显然没有发觉自己在别人眼中有多好。
沈曦华板正他的身子,目视着他的眼:“不是哄你高兴,我认真的,你把定情信物给我。”
明丘宣脸染上绯色,气笑了:“哪有人自己讨定情信物的。”
沈曦华故作无赖样,抬高下巴,叉着腰,伸出手摊在他面前:“哼,给我。”
明丘宣扑哧一笑,从储物空间里拿了一个红色的绣球,精致小巧,拳头一般大,明丘宣给出去之时,五指拢住又拿回来:“说好了,以后你身边,就只能是我了。”
沈曦华空着掂两下手:“嗯,拿来。”
明丘宣这才恨下决心,动心念要自私的将那位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了。
明丘宣刚把手往她面前移,那人就一把抓上他的手,温凉的指腹擦碰过他的手,沈曦华将绣球夺了过去。
她拎着绣球的挂绳子,绣球在她手下摇摆,又晃转了几圈,黄色的穗子自然下垂,她说:“我可以把它变小一点吗?”
明丘宣乐呵笑道:“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任凭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