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吃了。
明丘宣咬下它,品到它酸甜的汁水,他一口一口地咬,吃得极慢,他越吃越觉得揪心,他不知道痛苦来自于什么,他这种不安的情绪在陶灵来了之后就有了,直到今天下午,这种情绪分外强烈,就像这个梨,他不想分,最后还是阴差阳错的分了。
明明是送到他嘴边,哄他高兴的水果,却让他的泪水直流。
沈曦华看懵了,只一个劲儿的哄,又是拍他的背,又是给他擦眼泪,问他怎么了,他哽咽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堵得难受。”
沾了甜腻水果汁水的手顾不得擦干,抓着沈曦华的手不放,牢牢抓住,好像要用全身的力气去握住这只不大的手,生怕松了手他就再也不能握住了。
沈曦华的手被他握红了,也不挣脱出来,明丘宣在她怀里颤抖地哭着,悲痛欲绝,宛如肝肠寸断,吃了一半的梨从他垂下的手中滑落,和他的泪一起滚到地上。
神的身体可以感受出未来事情的吉凶,也许是他身体里,那颗凝聚了她神力的妖丹,使他也具备了感知吉凶祸福的能力。
沈曦华想到这点,问也不再问了,更轻柔地拥抱着他,靠近着他,记住他身上的气味和温度。
在明丘宣看不见的后背,也有一颗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衣裳上,他的衣裳料子是密织的,上好的锦缎,很滑,泪珠落在上面,一滚而下,不知道落在哪里。
。
茶盛浓一个人住在客栈里,姚齐钰是不会来打搅她的,这里也没有她认识的人,沈曦华气头上,明丘宣肯定在哄着她。
她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看街道上的来往行走的人,天上是一抹残月。蒸笼的水蒸气照得灯光朦胧,好像一层月晕,风一吹,水蒸气飘开,明亮的灯又无遮掩的出现了,不一会儿没风了,水蒸气又照得灯光朦胧。
她想起白天的话,“我是为了你,沈曦华。”
茶盛浓冲楼下,对面商铺招徕顾客的小哥大喊一声:“串串香!串串香!”
那小哥在路上前后左右地看,没看着叫他的人,茶盛浓见他听到了,就又叫一声:“串串香!”
他听到声音,循声望去看到二楼趴在窗台上的姑娘,他腼腆一笑,问:“你要点什么?”
“串串怎么卖啊?”
小哥笑道:“我给菜单给你。”说罢用法力将菜单送到茶盛浓面前,茶盛浓拿到之后说:“谢谢!”
“你要什么就勾什么,勾好了就写一下房号,送下来给我,做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好!”
茶盛浓完全是随着性子乱点,点好之后两个人隔着街道确认单子,无误之后茶盛浓用法力把妖灵石送过去,不一会儿小哥搬着一个大盆上楼,茶盛浓开门让他放桌子上,关门就一顿胡吃海塞。
吃得心满意足之后,偷摸出门,去看了场戏,又去店里摸狗,直到后半夜才回来。
上楼梯的时候碰到姚齐钰下楼,她一只手架在腰前,一只手垂着,姿态随意,仪态却端方矜贵,应是常年习惯了保持这副大方仪态,她问:“出去玩了?”
茶盛浓像做贼被抓一样心虚说:“嗯嗯,去看了场戏,还去狗店里摸了狗。”姚齐钰笑道:“玩心还那么大啊,晚上记得要按时休息。”茶盛浓摸着楼梯扶手的手有点出汗,连连点头说:“嗯嗯,知道了。”
茶盛浓看她穿了一身寝衣,不像是能出门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便问:“大半夜的,你下来做什么?”
姚齐钰语气平常,淡淡地说:“屋里没水,去厨房接点水。”
茶盛浓看她左右两只手,没看见水壶,说道:“你没带水壶?忘了吗?我帮你去取。”
姚齐钰愣了一下,说:“我带了,在储物空间里。”
茶盛浓摸着扶手的手指屈起,又摩挲一下,然后松开手,迅速靠右走,让姚齐钰下楼,
“那我回房了。”茶盛浓用余光看她下楼的侧脸,看见她白嫩的肌肤和高挺的鼻。
姚齐钰的衣摆扫过她的脚边,茶盛浓又靠墙避让了一寸。
姚齐钰扶着扶手下楼,她头也不回,说话像是一句熟人随意的问候,她柔声平静道:“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