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干什么?”
“老祖宗,你别生气,生气会让人变老的。”
说话的人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年轻书生,只是现在狼狈地跪在地上,全无一点书生该有的样子,倒是像一个宫里的公公一样,顶着一副公鸭嗓,低头谄媚喊冤。
红月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着跪着的胡不归。她说怎么会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呢,原来是胡不归这家伙一直偷偷摸摸地跟着。红月揉了揉眉心,头疼地道:
“少废话,不乖乖待在子虚山来这里做什么?”
胡不归抬眸看着红月,扭扭捏捏地道:
“您出来这么久了都没回去,大家伙很担心,所以就派我出来寻寻你。”
“寻我?你们不是早就期望我走么,干嘛还出来寻我?”
胡不归的两个膝盖就像装了铁块一样,两下滑到红月的面前,责怪地道:
“又说瞎话,没有老祖宗的这一个月里,不知道有多少半妖夜里偷着哭泣呢。绣娘每日都去打扫老祖宗的寝殿,每去一次就哭一次,哭得稀里哗啦的,劝都劝不住。
”
胡不归说着说着,竟然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胡不归越说越激动,声气也大了些。
“是,老祖宗离开的那几日我们着实欢乐了些,但是这看不到老祖宗的日子一久,我们才意识到没有老祖宗的话,子虚山就再也不会快乐了。”
胡不归说话时吐沫横飞,搞得红月不得不往后挪一下。而胡不归这样,是在斥责红月说错了话。他们从未希望红月离开,红月虽然凶了一点,但是他们就是喜欢红月。
红月的情绪和胡不归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因为红月觉得胡不归的这一番话有点搞笑,她在子虚山的时候那么凶,只要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喜欢她。青玦说的没错,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残暴的女人,而她也不需要除了景渊之外的人喜欢。红月垂下眸,坐直身板,明显对胡不归的说辞嗤之以鼻。
“你就编吧,我可不信。”
胡不归听红月这样说,双手一拍,痛心疾首。
“哎哟喂,老祖宗你怎能不信呢,我们胡家是不能撒谎的。”
红月语塞。胡不归是长鼻树妖,而传说上古时,长鼻树还是神树,但因为对天帝撒了慌,隐瞒魔妖逃走的事实,差点害得天界被魔妖攻陷。因此天帝一怒之下把长鼻树打落下凡,同时还被下了天咒,倘若长鼻树族群妄敢撒谎,就要遭受五雷轰顶之罚。所谓先辈造孽,子孙遭殃,而胡不归显然就是遭殃的后代,一说谎就要被五雷轰顶劈开。先前红月一直想让胡不归说说谎,试一下这个天咒是否真的存在,但是乾坤树那老头却告诉红月,天咒这种东西试不得,一试便可能是整个族群消失于混沌之间。乾坤树来头不小,说的话也很可信,因此红月就再也没有诱骗过胡不归。所以也就是说,子虚山的那群半妖真的如同胡不归所说的那样,不能失去她?
红月摇了摇头,心道不可能,她那样霸道,怎么会有人喜欢。就连景渊,也好似不是真的喜欢她。要不然怎会不曾亲吻过她。想到景渊看沈绾青时的眼神,温柔缱绻,仿佛整个世界里就只有沈绾青似的。以前景渊还未受劫时,虽然也时常温柔地望着她,但从来没有那样惹人沉溺进去。红月一想到这三界或许不曾有人真心待过自己,便心灰意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