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偏就不离开了!
督主不紧不慢的放下手,视似笑非笑的勾唇对视……
少年君王凤眸凛然,不怒自威,又素有四国第一暴君的恶名。
无论是内在的气势还是外在的名声,都该是让所有人忌惮恐惧的存在。
她,本就是不容忤逆的代名词。
但前提是,这位殷国暴君现在不是处于这样一个尴尬又略落于下势的情况。
或者,站在她对面的人不是跟她不相上下的两厂督主。
所以,就在云浅然面上滴水不漏的端着君王的气势时,前面的红衣督主动了。
无视君王的威慑。
不是恭顺规矩的推开,而是没有听从君令的向前一步。
“君上……”凤弃暮笑笑,正欲开口,却看到正泡在浴桶中的君王猛地下沉几寸。
他忽的止住话,目光紧紧的盯着君王的神色。
依然是怒意横飞、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厌恶。
但凤弃暮能确定,刚刚君王那下意识的退让下沉不是自己的幻觉。
原本只是反骨作祟,现在凤弃暮是真的被对方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挑起了兴趣。
凤弃暮能在外人面前以一介阉人的身份做到势倾朝野的地步,无论是心思还是计谋都是让常人难以揣测。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他瞬间对君王以往的行为升起了一丝怀疑。
少年君王沐浴时不喜外人近身,让身边的近侍全部守在华云殿门外,真的是担心身边人生了反心,趁自己不便刺杀吗?
几乎是看到少年君王极其细微动作的一刹那,凤弃暮就瞬间抓住了问题。
他紧紧盯着少年君王的脸,扬唇笑笑,而后不疾不徐的跨出下一步……
“风弃暮!”
云浅然紧紧的掐着手心,压下心底的慌乱,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被冒犯的愤怒:
“你敢违抗君令?!!”
还是太嫩了点。
风弃暮注意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暗自摇头。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好奇这个不听话的棋子究竟瞒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的。
总不会,这里间,或者是浴桶里,藏了什么人吧……
红衣督主眸色微沉,但面上却露出了顺从的笑:
“君上冤枉啊,奴惶恐。只是君上堂堂一介天子,这些身边事怎能自己亲自动手?”
“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其他三国要笑话了……”
身形颀长的人摇曳着往前一步:“——奴只欲伺候君上沐浴。”
凤弃暮说是冤枉,惶恐,但脚步没有一点停顿。
目光却是从君王的脸上移到被药材浸泡的浴桶里……
虽然他更想找找更方便藏人的诺大的寝宫,但现在着实没有理由,所以也只能看看,这差不多能躺下几个人的浴桶里……是不是会给他什么惊喜。
胆大包天的红衣督主唇边带笑,目光探究的看向被药汁掩盖的浴桶,只是余光却总被上面的一晃白吸引住。
云浅然注意到对方的目光,脸色微黑,纤白的手指紧攥。
最后终于忍不住将搁在浴桶边缘的白色绸布重重向阉人扔去:
“凤弃暮!你好大的狗胆!孤定的规矩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少年君王眼底怒意勃发,像是炙热到灼人的岩浆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