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城达跟晚来之事安排妥帖,径直推门而入,转过屏风,再次来到那个最是清风爽利的世界当中。只一瞬间,她身上的乏累困倦便消散大了大半,再往里走,更觉精力充沛。这是好预兆啊,慕衡阴那般的小伎俩,果然有法克制!
走到这里以后,她觉得身体舒爽,便自顾自的闲逛在人家的地界当中,踏过浅浅溪水,穿过鲜嫩竹林,前方忽然开朗,隐藏在竹林以后竟是一池清澈水潭。上有高台大屏,竹席,方几,玉壶,杯盏。环顾左右,瞧得四下无人,拎起酒壶的同时箕踞而坐,独自斟饮了起来。几多逍遥几多自在的哩!
“嗯……佳酿甘美香醇,可真是苦煞了我这好些日子以来被汤药浸润着,白白浪费了多少好吃好喝的!嗯?这个时候居然能有含桃?”
打白瓷盘里拈来一枚含桃丢入口中,贝齿轻触表皮瞬间崩裂,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的汁浆喷涌而出,果肉滑软,婉转流连间,口舌唇喉皆是芬香浓郁。
舌尖轻挑,便将果核推入唇瓣之间,噗!的一声把那带着几丝红肉的含桃核,吐在了空盏当中。就在她恣意吃喝,迷乱昏醉之时,抬眼瞧见屏风侧面挂着一件素白色的大袖氅衣,上面还搭有耀眼夺目的红纱帔子,扶案而起,踉踉跄跄的走到衣裳跟前,上手一摸,这纱不似俗物,好似云彩一般轻柔薄透,通身绣着两只白孔雀,而袖口跟衣摆则用银丝绣着大朵大朵的白牡丹。说不出的矛盾,即繁缛精致且又不失素雅高洁。
李昭她心中欢喜,一边摩挲着衣衫,一边自言自语:“这大衫子真好看,只有我穿着才能更显你的美啊!”随即解开了那身让她燥热难耐的锦衣罗裙,踢掉了袜履,摘下钗环,取得珠翠,甚至连贴身的衣衫一并褪下。抓下屏风上的孔鸟牡丹大衫子就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借着酒劲,居然在他地间放肆了起来,击盏踏歌,翩然舞蹈,正直性起,怎料得一脚踏空,摔下了高台,慌乱间只抓到那条搭挂在屏风上的红纱帔子,那轻薄一条的俏丽嫣红,在空中画出顺势飘舞,仿佛是将那没来得及完成舞蹈的华彩乐章谱写完成。连滚带爬的跌落于潭水边沿,索性,无甚大伤。五感失调让她不觉疼痛,就在朦胧酒醉间,瞅见潭水清澈见底,有日光一簇簇径直穿过水面,投射于潭底方石,照得水蓝草绿。此刻她身热难耐,似乎觉得只有这片潭水方可舒缓解乏,打定了主意的李曦瑶纵身一跃,听得噗通声炸起,飞白水花现于半空。没入到潭水当中,四肢悬浮,水温适宜中略有微凉,睁开双眼,但凡目光扫过之处,摇晃的水波中偶有几串气泡升腾,那腰腿间的嫣红纱帔子顺水而动,缠绕着光束蜿蜒向上,好似一条巨大的红色水蟒,奋力朝水面游去。坠在潭水中的自己,仿若是一只刚刚破茧而出的白那样,翅膀都还娇弱柔嫩着。她在水里自由自在且无拘无束,好一番戏耍畅游。
忽然……水中光线忽暗闪动了几下,好像水面有人影晃动,她脚尖稍稍用力一蹬台石,就如同脱弓之箭那般迅速游出了水面。
“霄瓘……”
好美人立于水中,怔怔的看着岸边的霄瓘出了神,那人屈身蹲在台上,也在盯着她瞧。水中人打湿了长发,胡乱披散在胸前跟肩膀上,她的面容,娇俏中带着一丝迷离,肤润如凝脂冻样的面颊还隐约透出两朵红晕,只穿着的薄素纱衫着了水,紧紧贴在皮肉上,清晰的勾勒出她纤瘦却也偶显丰腴的身姿,肩头上的衣衿半敞着,阳光洒在肉圆的肩膀上,晶莹耀眼,那是几片俏皮的水珠儿,映着光亮绽放。顺着膀子往下瞅,心口处的娇嫩皮肉附近那一点肉红绯粉,吓得他将欲羞臊而走之际,怎料得腰间一凉。是那水中的小美人儿,揽腰将他拖入到了潭水当中。衣裾飘动,红纱飞舞,他指尖滑过天女谪仙似的玉人那滑腻的臂膀跟窈窕纤细的腰肢,顺着水流晃动,他与那人前心紧贴。
这男子拖拽昏迷不醒着李曦瑶一路从潭底而上,拼尽全力才将她扔回了台子上,又把她敞至半身的衫子重新系好。正低头系带的他猛然间感到脖颈一沉,身前之人用柔嫩的双唇紧紧贴在自己的嘴唇之上,他挣扎着想要逃开,不曾想那女子又再脱解他的衣带。
单指点其眉心处:“醒!”
李曦瑶的眼神从迷幻状态逐渐变为清醒,此刻才瞧清楚了面前之人,哪里是霄瓘呦!这……这不是宁玄侯么!带着震惊的瞳孔与略显尴尬的笑容:“哈……哈哈哈哈,是我酒醉认错了人……”
宁玄侯不愿搭理她,背着身子小心整理着自己的衣裳:“你也去换身干爽的衫子吧,免得生病!”
“霄瓘呢?”
“他不在此地。”
“不在此地?是不在你这?还是不在坊里?又或者不在长安?”
“你别多想,他不过出去走走罢了,三不五时便就回来……你怎么还没换上?”
他回头之际,发现那人全然不听自己的,不免有些生气:“给,穿上吧!”
宁玄侯将她原本穿来而又弃之四野的衣衫递回到李昭的手中。谁知那人一巴掌打飞了宁玄侯递来握在手里的衣衫,随后紧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解开了自己衣襟。她抓着宁玄侯的不断缩回手臂,紧紧贴在自己腰腹上。
他开始显示有些紧张,而后则变为震惊。
“封印呢?”
“可有再封之法?”
“我问你封印呢?”
此时的宁玄侯面有微怒。
“破了!”
“怎么可能被破?多久了?”
“该是有段时日了!”
她漫不经心的说辞,惹得宁玄侯十分不悦,扒下她潮湿的外衫,拿起还干着的罗裙裹紧了,给抗到了青山之巅,一把丢在了桂树下的硬木大床上。这时只任凭他怎样都无所谓了,慢悠悠切在小几案头,凭栏远眺,她盼着霄瓘可以赶紧回来,只有他才可以帮到自己。
“我问你那封印是怎么破的?到底破封多久了?”
她没有看向宁玄侯:“不记得时日,但……是被玉堂卺那贼所破!”
“他?他怎么也掺和进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是……一个猥琐龌蹉之人罢了!对了,你可有修补之法?”
“修?这封印哪有再二再三的修法?你当是缝补衣衫那般来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