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怕她睡多了夜里失眠,他还有些不忍叫醒。
伸手覆上她柔顺缎织的乌发,怕惊着她,只缓缓抚着,像是大人舍不得唤醒酣睡的小朋友。
约摸两分钟,施婳终于逐渐转醒,她皱了皱鼻尖,无意识地嘤咛一声。
贺砚庭遭不住这声,喉结草草滚动了瞬,呼吸变得粗重。
迷迷糊糊的少女对气氛的危险丝毫不察,她撑着困倦到极致的眼皮,朦胧望向他,因为极少在睡眼惺忪的时候看见他这张脸,不由眯着眸端详起来。
忽而唇角绽出一个温甜的笑容,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下意识往他怀里凑。
男人不晓得她要做什么,只担心她磕着还在恢复的膝盖,下意识扶了下她睡得软乎乎的身子。
温香软玉,睡意惺忪,少女匍匐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挪了挪身子,忽而毫无征兆地仰高了下巴,居然亲了他一下。
雁栖午后,奶栗色羊绒毯被掀起,毯下骤然又挤入一具颀长高挺的身躯。
金色的阳光莫名染上薄醺,时间转瞬而逝,熏红的落日旖旎绵长。
落日熔金时,少女指尖颤栗,攥紧了羊绒毯,已然情动的面颊泛着可疑的红晕,介乎稚气与妩媚之间,羞怯的眸里含着娇嗔。
竟不知不觉,尝出了些许热恋期的滋味。
农历八月十五,京台承办的中秋晚会如期举行。
今年秋晚的舞美堪称惊艳,每个布景都诗意翩然,前台灯火辉煌,后台候场化妆区也各路大咖争妍斗艳。
晚会时长足有四个钟头,多平台全球同步直播。
施婳入行以来第一次主持如此盛大的综艺晚会,虽然她看起来沉稳平静,丝毫没有新人的青涩,甚至比同样是新人的黎成宥还要更加游刃有余。
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等待开场之前的这段时间,她或多或少还是紧张的。
彩排总共有三轮,因为腿伤的缘故,她只参加了最后一轮,这意味着她比其他四位主持人少了两次经验。
往年秋晚其实都是录播的,唯独今年,台里领导也是为了响应广大观众的呼声,才第一次选择了现场直播。
候场化妆区纷乱嘈杂,大家都显得很兴奋,连小阮也静不下来。
施婳其实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但又怕有什么突
()发事情,最终她还是哪也没去,就老老实实在自己的座位上候着。
她平日都很有耐心,不是急躁的性子,唯独在面临类似考试、登台这样的情形之前,她会觉得等待太过难熬,耐性不足,恨不得转瞬就到了八点。
手机震动的时候,她正放空出神。
还是小阮唤了她一声:“学姐,你有电话。”
她下意识垂眼,忙攥着手机起身,匆匆往候场区外面的空地走去。
贺砚庭今天一早飞东京出差,她以为他必定很忙,没想到他会抽空打过来。
好不容易寻到一个相对安静些的位置,她才摁下接听键,将微凉的手机屏幕贴在耳侧。
听筒另一端低沉清冽的嗓音不疾不徐传来:“在候场?”
施婳手心覆着一层薄汗,但听了他的声音已然镇定了少许,清糯的嗓音压低了说:“嗯,只剩不到半小时了。”
听筒忽而陷入静谧,她下意识等待他的鼓励,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近一个月以来,两人从不生不熟的假夫妻,发展成了情侣关系,施婳无意识地对他产生了一点依赖,何况他素来都不吝啬于鼓励她。
然而这一回,他却没有任何安抚的言辞,只淡声道:“记得吃喉糖,保护嗓子,忙完这周末陪你庆祝。”
施婳攥着手机的手腕微滞,有些意外,她压得很低的嗓音透着些嗔意:“现在都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完成主持工作,你就惦记着庆祝了……”
那端溢出似笑非笑的轻哂。
施婳莫名脸热起来,有些懊恼的小脾气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