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轻地应了一声,门徐徐敞开。
贺砚庭眸光微垂,小姑娘可能是受到激素影响,这会儿不知在跟谁生闷气,瓷白的一张小脸紧紧绷着,整个人闷闷地站在流理台前,换了睡衣,头发用毛巾包得规规整整,还没吹,她正把弄脏的白色裙子浸泡在水池里。
他深沉的目光里更添柔意,信步上前,不由分说把她抓在手里的裙子接下:“去外面歇着吃宵夜。”
施婳眼神下意识落在那块沾染在白色毛线裙上的嫣红。
她想顺手搓一下的。
新鲜的血迹用冷水很容易洗掉。
她固然在贺家老宅生活了多年,享受着优渥的条件,但是寄人篱下的身份,外加从小爷爷奶奶的教育,让她养成了勤俭的习惯。
她从不铺张,这些贵价的衣裙也是上班后为了通勤的体面才买的。
这条白色毛线裙是入冬才刚穿,还算是全新。
她有一瓶备用的蛋白酶血渍清洗剂,应该不难洗。
嘴唇轻轻翕动,正要说什么,人却已经被揽着轻轻推了出去:“听话,先去吃点热乎的。”
施婳以为他要洗澡,便也没再坚持,想着先浸泡一下也行,等晚点睡前再洗。
出了浴室走到外面,才发现床用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好几样她平时喜欢的宵夜,不过都是
清淡口的,没有口味重的。
另外,还多了一份酒酿红糖鸡蛋。
她缩进被窝里,用瓷勺先喝了两口热乎乎的红糖酒酿,果然觉得气血活络了不少,那股子明显被激素操纵的烦闷感也淡去了些。
胃口没有平时好,只吃了十来分钟就觉得饱了。
但是吃饱之后人的心情果然会好很多。
她现在肚子也不算疼,只有很轻微的感觉,微微发胀,腰后有点酸。
只是她都吃饱了,床边还是空的,不禁有些无聊。心里盘算着贺砚庭平时洗澡都挺快的,很少超过十分钟,这会儿怎么还没出来。
才等了一分钟,便觉得坐不住,她重新爬下床,趿着毛拖狐疑地往浴室走。
立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在门口没听见明显的水声,便轻手轻脚地进去,软糯的嗓音沁着一点鼻音:“贺砚庭,你还没洗完吗……”
然而话音将落未落,她目光已然一震,神色随之惊愕哑然,看着眼前的场景,半晌都没能吭出一声。
她简直都无法描述自己眼前的状况。
在旁人面前高高在上尊贵如神祇的贺砚庭,这会儿,竟、竟然在……亲手洗她沾了红的白色裙子。
她心乱如丝,又是赧然,又是窘迫,僵了半晌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贺砚庭,你在干嘛呀……”
无论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该轮到他做。
施婳耳垂烫得快爆炸,忙不迭红着脸上前,试图从他手里把裙子抢回来。
然而他都已经洗完了,格挡住她胡乱动的小手,淡定地将裙子放置在一旁的衣篓里。
一系列举动行云流水般,看得施婳一再愣神。
直到男人的手掌轻摁住她肩膀,令她在软凳上坐下,轻轻扯落她包裹头发的毛巾,遒劲有力的腕骨微抬,习以为常打开风筒,动作何其娴熟,开始替老婆吹头发:“老实儿坐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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