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后
,对方又继续打进来,持续打了二通。
施婳心下生疑,渐渐觉得不妥,贺珩从来不会这样,就算是当初刚分手的时候,他也没试过用频频来电的方式纠缠,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
犹豫了数秒,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听筒另一端甚至没等得及她开口,异样焦灼的声音随之传了出来:“婳婳,爷爷可能快不行了,我正在往医院赶,你也尽快……”
施婳攥着手机的手指忽然刺痛,整个人怔愕在原地,想张口询问具体的情况,可是嗓子眼却仿佛被堵死。
那种窒息的痛苦一度袭来,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体会这种煎熬的滋味。
之后的时间她仿佛在梦游。
记不清是如何交接的工作,也不清楚是几时挂断的电话。
只记得贺珩提了一句爷爷陷入肝昏迷,医生说情况非常危急,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处理好工作准备下楼离开的时候,手机又一次响起。
她恍惚了很久,此前有几次电话她都不曾留意,等缓过神低头查看屏幕的时候,才发现这已经是贺砚庭第二通来电。
她颤着手接了起来,嘴唇动了动,却仍是发不出声音。
他的声音很低沉,也只说了简短的一句:“别怕,我在京台后门等你。”
她无措中收了线,在最恐慌无助的时候,终于获得了一点慰藉。
她几乎忘了,她现在也不算孤身一人。
爷爷是她的家人,贺砚庭也是。
……
施婳在得到消息进行工作交接的整个过程里,其实都反应很迅速,也很镇定。
在同事眼里,她相当冷静干练,时间也并没有过去多久,她自己却觉得已经熬过了很长时间,有一种混沌的恐惧感,很害怕错过见爷爷的最后一面。
站在寒风中的一瞬,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连外套都没穿,只穿着在办公室暖气下单薄的衣裙。
贺砚庭下了车,揽住她的肩,将人扶进车里。
黑色的男士尼龙风衣被披在她身上,她僵着身体,良久做不出反应。
车里的温度高,骤寒骤暖交替,她打了几个寒颤,脸上却没有半分表情。
一路上,两人都缄默不语。
贺砚庭始终牵着她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暖她冰凉的手指,却许久都没有感觉到暖意。
施婳自始至终都没吭声,哪怕赶到医院,守在老人的病床跟前,她也只是握住了老人形容枯槁的手,什么都没说,也没掉落一滴泪。
她不信神佛,更不是迷信的人。
然而此刻却牢牢记得小时候听老者说过的习俗,在老人临终尚未过世时,子孙不能哭,一滴泪都不能掉。
只要还没过那座桥,都还有生的余地。
私家病房清冷而肃穆,赶来探望的人越来越多,来来往往,施婳却好似屏蔽了周遭的一切声音。
一直守到半夜,爷爷还在。
贺珩也守在一旁(),本来有许多话想要同施婳讲?(),但看着她此刻的状态,也愣是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他见施婳滴水未进,怕她熬不住,小声劝了两句。
施婳没有反应。
贺砚庭在病房寸步未离,他察觉施婳一直盯着仪器上的数值,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没有打扰她半句,只中途给她喂过两次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