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想。
他是个安贫乐道的人,他只想守着老婆孩子过下去,而他老婆受裴素素照顾颇多,所以,哪怕是为了赵五妹,他也会做点什么。
他把密封的档案郑重的托付给了白渠,便坐下继续吃饭了。
虽然决定的过程是有过犹豫的,但是决定放手的那一刻,他异常坦然异常决然。
没有黏黏糊糊,没有出尔反尔。
这就是这个男人的魅力所在。
所以白渠一直在说,赵五妹能遇到黄晨,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已婚少妇欺负未婚大小伙子不懂男欢女爱的滋味。
这不就被一辈子套牢了吗?
其实也挺好的,这世道,对女人条条框框的束缚太多,比如要贤惠,要贞洁,要勤俭持家,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要……
而对男人,则宽容许多。
比如同样是不贞,男人叫风流多情,女人叫y荡下贱。
比如同样是不顾家,男人叫浪子,女人叫败类。
比如……
所以,偶尔有这个反其道而行之的男人,而他还那么出色,真的会让人觉得这个世界还有人人平等的希望。
面对这样的男人,白渠自然也是欣赏的。
所以手里这份档案,不到万不得已,她确实不会拿出来,就算拿出来,她也不想造成太大的破坏,起码,不要伤害到黄晨的孩子。
不过,这样的承诺太过沉重,白渠不想给自己太大压力,所以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走开了。
赵五妹叹了口气:“看来咱儿子以后只能想点别的营生了,别指望端铁饭碗。”
“铁饭碗不一定是好的。”黄晨有自己的看法,他拿起桌子上的手帕擦了擦孩子油乎乎的嘴巴,安慰道,“别的营生也许更有钱有地位。政策已经松动了,改革一触即发,别怕,咱们的孩子,饿不死的。”
有他这句话,赵五妹就放心多了。
她给黄晨碗里夹了几筷子肉,脸上多了释然。
黄晨也给她夹,顺嘴问道:“孩子上幼儿园了,我在公社给你找了个活儿,你愿意去吗?”
“好啊。”赵五妹确实想出去挣钱了,要不然,光是想想裴素素得到的遗产就要羡慕到哭死。
当然,她真的只是羡慕,毕竟那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黄晨点点头,默默的吃饭。
这么多年了,还是不太爱说话。
赵五妹也没什么不习惯的,一家三口,安静且快乐的瓜分着碗盘里的饭菜。
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模样吧。
白渠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先去了三号院看着。
白菡斜了她一眼,继续坐在一号院门口等着。
她巴望着巴望着,头顶的太阳则灼烤着灼烤着。
她不怕,欲与金乌比毅力。
哪怕晒得口干舌燥,也要熬下去。
然而,裴素素已经走了,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