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清风徐徐,阳光明媚,枝繁叶茂。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很淡。
张漾坐在床头,是氛围迥异的憔悴与灰白,一种枯槁死气重重地笼罩在他脸上。孟望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什、啊,那行,依你的。”
他甚至有些不真实地退出了病房,没多久,主治医生与一群其他科室的医生都来了,给张漾做了动脉血气与血液常规检查。
“一切正常,病人没有混合性酸中毒。病人在海上昏迷的较早,肺部没有浸润的太严重,不过伤口有点感染。”
张漾又重新包扎了一边伤口,涂了点新药。
孔思寻昨晚守了一夜现在还在补觉,孟望全程陪护,在结束一切后部队突然来了个电话。趁他接电话的功夫,张漾独自悄悄跑出来。
“张漾?”
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背后骤然响起。张漾瞬间后背一凉,差点跌倒。
“哎?小心点别摔了,不是刚醒,不在病床上躺着出来干什么?你去哪啊,这么着急!”
一双强有力的温热掌心覆在他的后背,张漾想也没想地转身奋力推开:“别碰我!”
他惊慌的样子吓到了盛京,浑身仿佛被一股电流麻痹了全身,实打实地被推开好几步。
“哎不是,你怎么了,我是能吃了你这么怕我?过来,让我看看,我听孟望说你状态不太好。”
经历这么一遭,盛京自知理亏,说话时言语上也敛了许多脾气。伸着手大步跨过去一把拽过张漾,对着人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当看到张漾的第一眼,他内心便如同被针扎似的疼。
昏迷五天而已,怎么瘦成这样了?
脸上的肉也没了,本身就瘦,得多给他弄点吃的补补。
“你来干什么……”
盛京动作一滞,语气飘忽:“找孟望,部队那边都忙疯了,听说他在医院陪你,我就过来了。我是来逮孟望的。”
张漾垂眸,浓密的睫毛在雪白的脸上落下两排阴影,他不动声色地朝后撤:“孟望在休息区阳台,你去找他吧。放开我。”
轻飘飘的语气化为一把铿锵有力的大锤,将盛京砸的无处遁行。
“老子才懒得碰你!”盛京触电般松开张漾,方才见到他时松缓的心脏突然被浇上一瓢冰水,“待会景明过来看你,他觉得是因为你他才能活下来,啧,等会小景来了,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
长廊中亮着惨白的灯光,张漾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灰败。他抬眼,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
“我妈被查出来胰腺癌,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话落,长廊霎时死寂。
少时,张漾望着盛京的目光动了动,浅浅地笑了一下。
明明是一个很和善的表情,盛京却如同坠入冰窟般,从头到脚窜上一股寒意。
接着,便是那道温如软沙般的声音传入耳蜗,后又回荡在清冷的长廊中,阵阵回响。
“盛京,真的,我恨死你了。”
陡然间,盛京那根连接心脏的细绳崩断,绳灰飞尘,连同他的心一同坠入不见底的深渊,紧接着,是一股来自四肢百骸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