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从榻上翻坐起来,警惕地走近小窗,只微微推开一线,夜莺便趁势钻了进来,振翅飞向了沈将离。
沈将离揉眼坐起,乍见鸟儿飞落膝上,惊声道:“鸟、儿?”
夜莺啄了啄腿上的衣带。
沈将离了然轻笑,能御兽者,除了幽幽还能有谁?她正愁着?,不知如何联系她们,如今既然来了鸟儿,自当给她们报个平安。
她解下了衣带,看见上面鲜血书写的三个字,不禁蹙了蹙眉。
宋真走近床边,“是谁?”
沈将离摇头笑笑,“朋、友。”说话间,她掀起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走近书案边,提笔在上面写了一
个小小的“好”字。
宋真从未见过这般乖顺的夜莺,竟乖乖由着沈将离把衣带系回它的脚。
沈将离的动作忽然一滞,又想到了一事,她解下衣带,又加了一行小字——安心等我。
重新系好衣带后,沈将离捧着夜莺走到窗口,把夜莺放飞后,转眸对着?宋真含笑道?:“睡、觉。”
夜莺振翅飞得很快,穿入深林,回到了幽幽肩头。
幽幽停下吹笛,一把抓住了它,急切地从它腿上解下了衣带,打开扫了一眼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就说!沈将离医术无双,她肯定能医好人。”说着,没好气地斜眼瞪向薛清弦,“你那封飞鸽传书若把百里溪给唤来了,那才是真的节外生枝了!”说完,把衣带递给了薛清弦。
薛清弦静默看完之后,歉声道:“事关师妹,我只是……”
“得!不必向我解释的。”幽幽靠坐在树下,无奈地长吁一口气,“若是百里溪找我算账了,你可要多帮我说些好话!”
薛清弦点头,“嗯。”
逐鹿盟座下能人不少,短短三日,便把沈将离要的乌根寻到,恭敬地奉到了秦破面前。
得知乌根已获,沈将离准备妥当后,便与宋真一起来到了锁着?秦长生的房间。
“出、去。”沈将离不留情?面,对着秦破就是冷冷一句。
秦破脸色铁青,“万一长生突然发狂……”
“不、会。”沈将离笃定回答。
秦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鬼医向来医治手?法诡谲,医治病家时屏退闲人,也算是一种规矩。
他示意左右跟着?他退出房间后,沈将离走近房门,把房门仔细关好,回头对着?宋真道?:“有?、话?”
宋真点点头。
“你、说。”沈将离走到宋真身边。
常人寻常寿元不过六十上下,宋真已近三十岁,折损三十年寿元后,也不知还能活多久?倘若寿元没有六十,今日只怕会立即折在这里。
沈将离看她欲言又止,定是还有?话要交代。
“我想回净庵。”宋真恳切地看着?沈将离,她不敢面对苏醒后的秦长生,她不想每次看见他,都是满心的愧疚。
沈将离看看秦长生,“舍、得?”
宋真苦笑,“我想余
生青灯诵经,为己赎罪,也为他祈福。”略微一顿,“倘若我还有?一息残存……还能回到净庵……与师父道一句对不住。”
沈将离沉叹一声,点头答允。
宋真笑意微浓,“谢谢你,沈大夫。”
“开、始。”沈将离也不知此法到底有?没有用,师祖所言,行针之时,得又快又准,切不可慢于乌根血竭之速。
她摊开了针囊,拿出了第一根银针,只觉指腹上都有一层湿腻。
说不紧张,都是假话。
宋真坐在了床边,温柔地解开了秦长生的胸口衣裳。
“下、针。”沈将离提醒宋真。
宋真牵住了秦长生的手?,深望着?他,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全部变作了心间的低唤,“长生……”
银针刺入乌根,沾染了乌根的液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