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身边一直跟着个神色讨好的黑脸壮汉,他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堆满了各自的果子,一边引着老虎往其中一户走一边举着个苹果往老虎嘴凑。
可……老虎完全不搭理他,金色的虎眼只是牢牢看着面前的宅门。
翁永康跟在后面,颇为无语地看着前面的一人一虎,刘雄简直被花子套得死死的,恐怕他根本没想过,大半个朝堂的大臣都已经被他得罪了……还在那傻笑。
不过……想想自己……好像也上了曲仲的贼船!
“真是白长岁数了……”狠狠捶了下自己的头,翁永康一声长叹,引来刘雄疑惑地问询:“瓮老,您身子不舒服?”
“没有没有,只是想着一会该怎么做罢了,我还是第一次行查抄之事。”
“瓮老放心,花子定能把府邸翻个底朝天。”
刘雄哈哈一笑,信心十足地拍着胸口保证,前些日子去抄栾奇志的府邸,花子连埋在地底的密室珠宝都能找到,更何况是现在这么几个小得多的宅子。
“那就好,那就好……”
被金色的虎眼一瞧,翁永康总觉得像是被曲仲的目光扫过似的,这只老虎好似能读懂人心,他在宫里多次相遇后已经能明显感觉出它对待群臣的区别。
其中唯一能摸它皮毛的朝臣除了姜正元就只剩下曲仲身边的贴身太监来福,像是刘雄和他之类的内阁大臣,只能近距离地看看。
至于其他人……更是连它的身影都很难看到,皇宫里的宫人们都只能远远看到它在殿顶上轻松跳跃的身影。
难道它能分辨出大臣对曲仲的衷心程度?
一想到这,翁永康脖颈处的汗毛忽地竖立起来,他一下子想起栾奇志被下了大牢后的惨状,他跟着姜正元去瞧过一次……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栾奇志的四肢好像都被咬断了,就连脸上也留下很多条像是被什么利器所抓过的伤口,当时姜正元还责怪刑部用刑太重,可负责审查的官员很委屈地告诉他们,这伤口是昨夜突然窜进来的花子所伤,他们都还没来得及用刑。
他当时心里一惊,只觉得畜生始终是畜生,凭着野性伤人是它的本性所致,直到栾奇志一看到他们就立马交代了自己在城外私养军队之事时,他才有了一丝丝不对的感觉。
直到今日,他终于肯定……这只老虎有自己的灵智。
“快点走啊,瓮老,花子已经闻见银子的味道了。”
走了几步,刘雄发现翁永康还楞在原地,已经进了门的半个身子又撤了回来,就这么站在门口冲他招着手。
“来了来了……”
这下子不仅额头,翁永康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起了层密密的冷汗,他只能强忍着寒意快速朝着刘雄走去。
恐怕……不仅这只老虎不是凡物,连他们的皇上也是……
仅仅一天时间,柳东巷里就有四家府邸被抄了个干干净净,有了花子的存在,根本没有人敢反抗,大家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无论藏在哪的金银珠宝都会被翻找出来。
前些日子心里存在的侥幸,就在此刻被粉碎了个彻底。
就在当天的傍晚,各府上都收到了宫里送来的纸条,上面只写着一个个数字,送纸条来的太监明确告诉他们这是接下来的抄家顺序,既然不想自己上交罚银,就只能等着上门来取了。
众人这才知道,前些日子不过是曲仲给他们的宽限罢了……
特别是拿到第五的兵部左侍郎张盟,那纸条就像是催命符似的摆在他书案上,经历了彻夜地挣扎后,他半夜就召集府里的仆从清点了府里的大半财物,天没亮都用马车拉着进了宫。
本以为要跟前面几个同僚一样不仅抄了家还要下大狱,可当他完整地从户部院子里走出来时,心里竟然隐隐对曲仲产生了感激之情。
原来……朝堂上他说的话是真的。
经历了劫后重生的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到处去游说他的好友,让这些人都去自首,这样不仅能保住官位,还能像他一样留下小半家财。
有了一两个人的开头,这件事就变得简单起来,整整一年多的时间,户部门口的马车都消停过。
翁永康每个月都会向曲仲报告下国库最近的填充情况,其中还抱怨了不少次户部门口的马粪让户部门口都变得奇臭无比。
这件事开始渐渐在整个诸凤国的上下发酵,曲仲登基三年以来,他的声望第一次有了正面的称赞,民间的说书馆里甚至有了他三唬朝臣的评书。
直到宫门外的布告板上张贴了新的一张通告,凡是诸凤国的国民,皆可凭自己的户籍文书到所属县衙去领取三两银子,用以当做明年春耕的种银。
布告一出,曲仲的贤名开始在国内升起,百姓们对于这个曾经荒唐无度的帝王第一次产生了些许的信任。
而皇宫里的曲仲听着来福绘声绘色的描述,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心里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开心。
他这个皇帝……这才开始将将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