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近来身体如何?”
“甚好,无须皇上挂念。”太后抚了抚新做的指尖,冷淡地说。
“那就好,儿臣见母后这几日身体不佳,想着让他们最近进贡的人参、当归之类的给母后带过去一点,也算是儿臣的一点孝心。”
太后拨弄指甲的手顿了顿:“如此,多谢皇上了。”
(注:孕期不能食用人参等性热药材。)
“只是不知母后今日来儿臣殿中所谓何事?”说着不着痕迹的低头看了穆泽苍一眼,“竟还如此着恼?”
“皇上不觉得欠哀家一个解释吗?”太后本来慵懒的斜靠在金丝楠木座椅上,听到许琛纶如此发问,坐直了身子威严的看向他,“哀家几日不理后宫之事罢了,要不是德妃今日前来问哀家安,哀家竟然还不知皇上的后宫中竟多出了一个男人,实在是荒唐至极!”
德妃?
许琛纶对她有些印象,是个侍美行凶的明艳美人,就是脑子不太好,特长就是被别人拿来当枪使,还一打一个准。
话音一落,太后涂满了鲜红丹蔻的手用力一掷,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目标正冲穆泽苍的额头。
许琛纶见势,网穆泽苍前面一挡,滚烫的茶水瞬间将他的龙袍打湿,高温透过层层布料渗透到了皮肤上,许琛纶皱着眉一语不发,估计下面是红了。
茶杯遇到了阻碍后掉落到了地上,碎片飞溅,一块碎片堪堪飞过穆泽苍的脸颊,划出了一道红痕,有一些血液渗了出来。
太后身边的宫人们瞬间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
“母后,你这是何意?”
许琛纶的声音完全冷了下来,有一瞬间太后觉得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像极了那位开国皇帝才有的威严,让她都喘不过气来。
“怎么?皇上想为这个□□后宫的乱臣贼子开脱不成?”太后看到许琛纶将穆泽苍挡在身后的一幕,觉得刺目的生疼,在看到他竟然想将穆泽苍拉起来的时候,更是冷笑连连。
“罪臣不敢。”是穆泽苍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发虚,但仍旧带着自己的坚定。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春桃站出来怒喝一声,穆泽苍看了她一眼,低头不说话
。
明明自己才是站着的那个人,春桃却感觉自己好像是无端矮了穆泽苍一头一样,不愧是皇上想拉拢的人,她暗暗想着。
太后赞许的看了春桃一眼。
这边许琛纶已经将穆泽苍拉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膝盖处不存在的灰尘:“还好吗?”
他低声询问。
穆泽苍摇了摇头,安抚的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身体上的手。他知道如今局势对皇上并不有利,没想到竟然会到如此绝境,外有许玄明虎视眈眈,内忧太后咄咄逼人。这皇位坐的,何其艰难。
他有些心疼许琛纶。
“皇上真是长大了,连哀家的话都能当成耳旁风了。”太后一拍椅子,冷笑连连。
“不知母后对我这个皇上有何指教?”许琛纶故意咬重了“母后”和“皇上”这两个字眼,无声地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这时候太后和许玄明最大的不同就体现出来了。许玄明能忍,任何够毒,而太后只是个从小三从四德养起来的妇道人家,没什么深沉城府,一路顺风顺水的做到了太后的位置,有娘家仗着,有许玄明暗中扶持,就连做了皇上的许琛纶都不敢忤逆她。
她虽聪明,但都是些深宫妇人的小伎俩,在这些权谋家眼中实在是不够看的。
所以太后没能听出来许琛纶想强调的东西,她指使身边的大太监:“穆泽苍以下犯上,是为大不敬,小材子,杖刑二十,好好教教他做人的规矩。”
“是。”小材子俯身领命。
他走到了许琛纶身边;“皇上,多有得罪。”说着一喊旁边的侍卫过来抓住穆泽苍。
两人按住了穆泽苍的肩膀,反剪了他的双手,穆泽苍扭动了一下,即便是病弱时期,挣开两个侍卫对他而言实在是易如反掌,当年他在战场上胸口中箭,依旧连砍几十人,下了战场才昏死了过去。那场战争让刚刚打出名号的他一举成名,成了敌军口中那个不要命的疯子。
但是此时,穆泽苍只是看了身边的许琛纶一眼。无论是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受伤也好,还是不想给他添麻烦也罢,穆泽苍只是在挣动了两下之后就停下了动作,没有再反抗。
“来人,行刑!”小材子在皇上在场的丰凌宫里肆无忌惮的指
示着许琛纶的人。
喊了半天,无人动作。
来到这个时代的几个月里,许琛纶并不是每天悠悠哉哉,他对这座皇宫的控制力在与日俱增,各家眼线都被找出,或秘密清理,或悄悄监控。
“人呢,动手啊!”
依旧是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