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听不懂什么意思,一个劲道:“是呀,瞧这孩子多可怜呀。”多余的话,那是一句没有。
文贵人跟她推拉了半晌,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一时间不知道该感慨富察贵人是个直肠子,一点弯绕话都听不明白,还是该感慨她老谋深算,惯会扮猪吃老虎。
“只这孩子有些许的困难,也就您能帮着解决了。”文贵人道。
苏云溪知道,这是正戏要出来了。
“他爹卖官,现下关在牢里头,眼瞧着要把小粟给牵扯出来了,他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文贵人叹了口气,一脸认真道:“对于旁人来说,这是天大要掉脑袋的事,对于您来说,不过一句话的功夫。”
听到这里,苏云溪才察觉出星点不对来。
这种事,何苦来找她。
她闭着双眸,用手指在桌上敲打着,一边头脑风暴,仔细的回想原主做过什么事,还真叫她回忆起来了。
文贵人能找上门,自然不是她傻,无的放矢,而是原主以前为人平息过类似的事,只不过要价高了些,故而能有这个家底找来的不多。
苏云溪吸了口气,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在太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怪不得死这么惨,真是什么不该做,什么都给做了个遍。
她翘起手指,轻轻的按压着太阳穴,漫不经心道:“哎呀,这人老了,就是容易疲惫,出来一会儿的功夫,这就累的不成。”
说着她起身,搭着金钏的手就要走。
文贵人以为她嫌资金不够,登时有些急了,这小太监真的是她远房亲戚,而他爹卖官的事,是她家里头牵的线。
可以说,救不出这小太监,就连她也要搭进去。
看着富察贵人毫不犹豫的起身,明明是直筒旗袍,却穿出万千婀娜来,文贵人面上表情纹丝不动,捏着拍着的手,却忍不住紧了紧。
苏云溪施施然的回了翊坤宫,她冲小吉抬了抬下颌,轻声道:“去查查,这文贵人到底怎么回事。”
她从来不信一家之言。
小吉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这会儿天气正好,苏云溪索性坐在廊下,背对着外面晒太阳。
冬日暖阳照在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舒适感。
甚至还很惬意。
谁知道到了晚间的时候,天气骤降,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噼里啪啦的下起雪籽来,那透明的小球从天而降,落在瓦上、砖上。
在众人熟睡之际,又偷偷的变成了鹅毛大雪。
苏云溪第二日推开窗,一眼便怔在原地,天地间一片素白,那明黄的琉璃瓦被遮盖,只露出一截深红的宫墙来,庄严肃穆。
衬着万物寂静无声,好像一切都被掩盖洗涤。
她伸出手掌,便有一片雪落在掌心,微微的凉,在白玉一样的手掌中,化成了晶莹剔透的水珠子。
“小主儿,这外头冷,您仔细着将披风穿上。”金钏手里掂着火红的狐狸毛披风,殷勤的过来伺候。
苏云溪摆了摆手,目光望向远方,这在翊坤宫里头,环境逼仄,能够看到的,也就是小小的一方天地。
在这翊坤宫里头,就连云,也是看不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