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易常在就抬起小脸,满是不服气道:“贵人这话,说的好生蹊跷,竟将嫔妾直接定罪了。”
两人各执一词,彼此都无法说服对方。
苏云溪看了一眼,叫奴才去她屋里搬太师椅出来,舒舒服服的坐着,一手抱着热乎乎的茶盏,也才轻声道:“说吧。”
那拉贵人说的是,易常在对她心怀不满,时不时的瞪她。
对上位不敬,这样的罪名,也说得过去。
而以易常在来说,她觉得自己恭谨柔顺,断不能做出不敬上位的事情来。
苏云溪打眼一瞧,就知道这是故意找茬,这宫里头别说故意瞪人了,就连说话都是慢声细语,面带微笑。
她说的情况,那得恨极了才会如此。
轻易谁会交把柄出来。
然而对于上位来说,有时候想要折腾一个人,你做了什么看,就不太重要了,而视看她想要怎么找茬。
“那拉贵人做了什么,才让你觉得,易常在对你心怀不满。”
她慢悠悠的问。
这话倾向性也很明显,只差明说,你找茬也找个新鲜的角度。
正说着,宜妃走了出来,她瞧见苏云溪之后,先是笑,在她问安行礼说宜妃娘娘安好的时候,硬生生等她行完礼,才一脸温柔道:“几日不见,崇嫔这小脸又俊俏几分,叫本宫看来,着实心生欢喜。”
这是调戏她呢,说她就脸好看。
苏云溪捂着自己的脸颊,一脸娇羞道:“哦,是吗?”
她那神情,骄矜中带着得意,甚至还有几分我也这么想的感觉。
宜妃被她噎了个够呛,骂她她觉得是夸,这样的对话,该怎么进行下去。
就听崇嫔慢悠悠的又提起方才的事:“此事可大可小,宜妃娘娘您最是公正,不若来说说看,到底谁是谁非。”
说着她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宜妃气的牙疼,这崇嫔打从前些日子起,就跟变了个人似得,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偏偏气的你心肝肺都是疼的。
“即入了宫,都是一家子姐妹,这用个甜羹,尚有勺子磕牙的时候,各自退让一步,打从今儿和和美美的,此事不必再提。”
宜妃面带笑容,四两拨千斤,一副和稀泥的态度。
但这是最好的处理结果。
苏云溪含笑点点头,侧眸看向一旁的那拉贵人,笑吟吟道:“宜妃娘娘所言极是,只有时候人的心胸要开阔些,别整日里想些有的没的,也免得说,闹的许多人心情不佳。”
这幅指桑骂槐的样子,让那拉贵人青了脸颊。
“是,嫔妾谨记崇嫔娘娘教导。”她咬着牙认错。
苏云溪牵着易常在的手,一道施施然往外走去,一边道:“陪本宫出去玩。”说着又冲着宜妃含笑点头,轻声道:“不打扰宜妃姐姐了。”
两人走在夹道上,苏云溪就问她,明明被欺负了,为什么还不说话。
易常在叹了口气,她是常在,宫里头的大宫女,都比她地位高些,她若是真的敢反抗,那么受到的惩罚会更多些。
苏云溪摸了摸她的手,心生怜惜,这后宫里头的女人,就没有一个容易的。
就算旁人说起来,也是主子。
但在宫里头,大家都是按宠爱度说话,按地位说话,她在宫里头,着实算不得什么。
看向一旁的崇嫔,她心生艳羡,对方眼神恣意,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得罪宜妃,也病不惧怕,论家世她是一顶一的好,论宠爱,万岁爷都把她养在乾清宫了,生怕瞧不见她。
她有着她所没有的一切。
“嫔妾……”易常在未开口,就被苏云溪捏了捏手,她笑吟吟道:“本宫懂你。”
她确实懂,这宫里头,就没有一个容易的。
两人施施然的走在夹道上,迎面吹来的风,是有些寒冷的,然而对于两人来说,这手相握的地方,就是最真切的温暖。
易常在别开脸,偷偷的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