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不应该由崇妃说出来。
在她不该说的时候,仍旧说了出来,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可见崇妃一心想着她,显得这份情谊,愈加珍重起来。
原先的时候,皇贵妃心里有万千谋算,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卸了这股子心气。
苏云溪侧眸望向她,柔声道:“妹妹这话,听着有些不大对,但是许多事,都要徐徐图之。”她品了口热茶,又接着说道:“您进来妆容愈加厚重了,可是为了遮气色。”
毕竟这个时候的脂粉不大自然,你稍微改变一点,就瞧的很明显。
皇贵妃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垂眸低声道:“原来这把明显么?”
那为何那日额娘,就星点不曾看出异常。
“是啊,明显的紧。”苏云溪随口道。
在马车里头窝了一会儿,她又有些待不住了,回眸明媚一笑,柔声道:“您好生歇着,臣妾先出去玩。”
皇贵妃端庄一笑,目送她下了马车。
外头的宫女这才又回了马车伺候,一边问道:“崇妃娘娘跟您说什么呐。”
她隐隐约约听见些许,好像有些不大对的样子。
皇贵妃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主子们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奴才拿捏,就算是佟家的奴才也不成。
小宫女呼吸一滞,被这凌厉的视线吓的不敢说话,半晌才喏喏道:“奴婢逾矩了。”
皇贵妃没说话,她撩开帘子,看向外头的崇妃。
对方正骑在马上,由奴才牵着马,溜溜达达的往前走。
苏云溪之前策马奔腾,倒是挺好玩的,就是她轻易没怎么运动过,这硬件支撑不了软件,故而有心无力。
像极了年迈的渣男,面对青春年少的女子。
遗憾的叹着气,这才退而求其次,只这样坐在高头大马上。
但是她穿着火红的旗装,脊背挺直,眉眼高抬,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在一众奴才中,却显得愈加显眼了。
这样高傲的一个人,多么适合将她从马上拉下来,看着她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康熙远远的看着,半晌才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将自己的想法压下。
他这次南巡,任务重大,一为河工,二为汉人。
黄河之事,多年忧患,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他心头大患,只以前的时候,最后一次南巡,已经将水患治出来几成,如今又要重新来过。
而汉人也是。
历史总是由人的血泪组成,这大清入关的时候,做了什么事,他心中一清二楚。
如今过去才多少年,老一辈的人,都还活着。
并且记忆颇深,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消除这种隔阂。
他又看了一眼崇妃,这才别开脸,专心的忙自己。
这日日行进,前几日的时候,苏云溪兴奋的跟大马猴似得,整日里在外头闲逛,不是骑马就是驾车,左右要看看外头的风景,呼吸一下外头的空气。
几日下来,她就厌了。
蔫哒哒的窝在皇贵妃马车上,鼓着脸颊道:“怎的还没到?”
“这下了马车还有水路,千里迢迢的,慢的紧。”皇贵妃慢条斯理的安抚她。
这出门若是容易,大家都天南地北的跑了,又怎么会窝在出生地,鲜少有出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