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绒毛震声,“俺都好久好久没喷过火咧!”
宁青青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告别了板鸭崽,慢吞吞地把菌丝收了回去。
睁眼,恰好看到谢无妄颀长的身影走过侧廊,向着大木台行来。
宁蘑菇抿住了唇,眸光渐渐变得复杂。
所以东面的厢房和木廊,并不是板鸭崽毁掉的。
还能是谁呢?
“阿青,来。”谢无妄站在侧廊的门洞下,一副玉树临风的温润模样。
她随他走进正屋。
谢无妄走到窗榻下,挽起广袖,慢条斯理地磨墨。
他随口道:“夫人,我写和离书了?”
许久不曾听他叫她‘夫人’,宁青青不禁怔了一怔。
他懒洋洋地侧眸:“一日未和离,你一日还得唤我夫君。”
不等她开口,他轻笑着转了回去,一点一点将砚中的金墨磨得浓酽香润。
他眉梢微挑:“知你不愿,不勉强。”
她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
宽阔的肩,直挺的背。
“我来写吧。”她轻声道,“你都没见过我的字。”
三百年了,他对她的了解只局限于床榻,其他的,当真是少得可怜。
事已至此,她倒也没什么怨气,微酸的涟漪一晃而过,再无踪影。
人啊,只有对着自己人,才会委屈,才会撒娇。面对外人的时候总是格外宽容的。
她与他都要和离了,再去计较过往云烟,那就是真矫情。
谢无妄缓缓搁下了手中的笔砚。
他转过身,清冷沉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我见过。”他道。
她微微歪了脑袋,露出沉吟的神色:“……嗯?”
“你的字,我见过。”谢无妄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见过不少。”
宁青青睁大了眼睛:“?”
她绞尽蘑菇汁地思索一番之后,非常笃定自己绝对没有在谢无妄面前写过字,毕竟……
他轻轻笑了笑。
半晌,他用最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我以为阿青会藏一辈子……一辈子不叫我看见那狗刨一般的字。”
宁青青:“!”
他挑眉,精致唇角扯出一个极坏的弧度:“阿青当真体贴,生怕我对着和离书垂泪,于是亲自动笔,让我知难而退。”
宁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