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是不知道的。
满肚子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憋得嘴里都要生疔疮的丁春山忽然想起上司早上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笑,又吞了回去:“没什么……我吃饭去了。”
算了。丁春山安慰自己。本来这些年,豹子毫无疑问是上司身边最信任、关系也最亲近的人。现在嘛,小苏排第一位了,自己……看来是第二位,连豹子也要排在自己的后头了。
这样一想,丁春山心里舒服了,顿时觉得这件事接受起来也没那么难了,再回忆昨夜自己无意撞见的他们在月下拥吻的那一幕,竟觉得……上司和小苏有点相配……
完了,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
“站住。”身后忽然传来豹子的声音。丁春山扭头,见他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停在而前。
“怎么了哥?”
豹子望了眼亮着灯火的房子,神色严肃:“司令不是叫你保护小苏吗。给我打起精神,边上也盯紧点!要是外头传出半点对司令不好的传言,我拿你是问!”
丁春山一凛,明白了过来,正色应是。
餐厅里,香槟的玻璃瓶身上因为冷气,慢慢地凝结出了一层水珠。桌上的晚餐也放凉了。两人终于感到肚子饿,回来吃了饭。贺汉渚带她回到了楼上的房间里,打开留声机,伴着一阵悠扬的曲调,走过来,又笑着请她跳舞。
苏雪至抱着他的腰,和他脸贴着脸,闭着眼睛,慢慢地跳了一会儿的舞,说:“晚上你其实是有话要和我说,所以这么费心思哄我高兴,是不是?”
贺汉渚沉默了片刻,唔了一声。
“是和傅明城有关吗?”
他再次唔了一声。
“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贺汉渚停了下来,放开她,看了她片刻,终于说道:“雪至,今天我和傅明城见了而。他是来提醒我,木村想要刺探你的实验室,让我保护你的安全。但是就我的感觉,他似乎不愿我插手这件事,并且,也没有下决心要和木村划清界限。我是想告诉你,我会继续关注。我希望他能认清立场,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日后真的替日本人做事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考虑,以傅氏的体量,那将是一件影响极大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管。必要的时候,宁可杀了他,毁掉傅氏,也不能任由傅氏落入日本人的手里,沦为工具。”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平静,其下,却透着一股寒意。
苏雪至慢慢走到窗边,倚了片刻。
贺汉渚跟了过去,停在她的身后,迟疑了下,放缓了声,又道:“我知道你和傅明城很早就认识了,你们的关系一直很是不错。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一时难以接受……”
苏雪至忽然转身道:“早上你不是问我,那么早起来,一个人在想什么吗?我是在想船王的死。”
贺汉渚一怔。
“我是受了你的启发。你当时觉得傅健生的案子破得太过榫合,去查了江小姐。我在想,既然木村有问题,那么大胆猜测,作为家庭医生,你不觉得船王的死,或许也有可疑?
贺汉渚微微动容。
“你怀疑船王之死也是木村下的手?”
“没有证据,不好这么说。但或许,有他在其中推动。假如你是木村,想控制傅氏,你觉得和老船王打交道容易,还是和与自己交往多年的傅明城打交道容易?”
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苏雪至微微蹙眉:“我始终觉得,傅明城不是没有底线的人,或许他有苦衷。如果真能证明船王之死和木村有关,不用多说什么,他绝对会和木村势不两立。”
贺汉渚望着她,眼底暗波涌动,颔首:“那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