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六眼睛发光,伸手要拿,蒋青缩手:“这是货款的十分之一,成事后,剩下的当场给付。但丑话说在前,要是干不成,你们自己办砸了,丢了命,别怪我。”
柯六不是傻子,一想,也就明白了。
两千块的银票,如此一笔巨款,对方竟随身携带,绝不可能事出偶然。
显然,他就是冲着这批炮弹来的。
但这对于自己来说,无关紧要。
替人卖命,拿不到钱,还非打则骂,实在是没办法,这才忍了下去。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天上掉馅饼的机会,不抓更待何时。
两万块钱,即便十几个人分,到手也有一两千。
这要当兵一二十年不吃不喝,在不丢命的前提下,才能攒的下来。
柯六目露狠戾之色,咬牙道:“放心,事若不成,绝不怪你!”
蒋青将银票递了过去。
天亮后,柯六趁上头不备,私放蒋青。
民夫和俘虏兵的人数数千,这些天,驱着各种畜力车,不断地往返在车站和刘家口之间的这段一百多公里的路上,少个把人,除了负责看守的,谁能留意的到。
半夜,载着这几百发炮弹的十几辆畜力车拐进一条岔道,消失在了夜色里。
次日清早,是陆宏达对刘家口发动大规模炮火进攻的第三天。
中午时分,主力已经撤退到了刘家口北的北军有了新的动向,全员继续北退。
而与此同时,陆宏达也刚收到另外一个消息。
他安排的廖寿光的人马在从侧路进攻的时候,意外遭遇强力阻拦,计划受阻,迟迟没能形成夹击之势。
他担心贺汉渚完全放弃刘家口这个据点。这样的话,等他休整好,再和另外两路人马呼应,卷土重来,无异于放虎归山。
战机一旦失去,就不能再来。
陆宏达不再等待,立刻命令部队往刘家口进发,依然是炮兵营打前阵,以占据统治力的炮火开道。
炮兵营新到的十架大炮狂轰滥炸,十公里内,指哪打哪,一片焦土。北军火炮射程不够,抵抗有限,并且,虽然也组织了几次地面反攻,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下午三点,陆宏达收到最新战报,前锋部队已经推进到距离北军第二个据点不到三公里的地方,不但如此,路上还缴获了十几门对方撤退时来不及带走的大炮。
此外,据确切的消息,贺汉渚本人,就在这个据点之中。
陆宏达兴奋无比,不顾危险,在骑兵营的保护下,来到最前方的t望点,登高,用望眼镜观察着敌情。
他看见对面的阵地上,士兵如蚂蚁一般移动,在自己猛烈的炮火攻击下,完全失了章法,纷纷躲进战壕。他胸中此前几月因为战局不利而积聚的闷气一扫而空,豪情万丈,下令,进行最后一轮炮火的密集攻击,在彻底摧毁对方的阵地后,发动由骑兵和步兵组成的联合野战进攻。
不料片刻后,炮兵营的营长跑了过来,说最晚原本中午应该就能运到的最新一批炮弹,现在还不见踪影,而此前库存的炮弹已消耗殆尽,现在没法进行大规模的密集攻击。
陆宏达吃了一惊,立刻联系后勤部的崔兴发。
不多时,参谋脸色灰败地向他报告,出了事。
昨夜,崔兴发因为担心运送不力,延误战局,自己亲自监督运送。半夜的时候,后勤旅的一个低级军官伙同手下十几个人趁他睡觉杀了他和警卫人员,运走几百发的炮弹,顺便毁掉了通讯设备。
不但如此,剩余的民夫趁机抢了粮食逃跑,剩下的士兵见长官死了,压不住人,干脆也加入了抢劫的行列。
副官是死里逃生,连夜骑马才来到这里报讯的。人刚刚赶到。
陆宏达大怒,问下一批炮弹什么时候能到。
“最快也要一天之后!”
新炮炮弹的库存不多,价钱昂贵没法大量购置是一个原因,但货源有限也是一个因素。陆宏达是靠着日本人的全力支持,这才搞到了一千发,还只能分批送到。
现在没了炮弹,空有炮架,能顶什么用?
陆宏达脸色的开始发青。
他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不祥的异样之感。
下头的低级军官和士兵,是不可能凭空会想到偷炮弹的。这种炮弹不比普通枪支,没有人接应,就算偷出去了,路上的运输以及销赃,都是一个大问题。
他陡然想到了前天刚被俘降的潘彪,一震,吼道:“把潘彪给我叫过来!”
潘彪的部下这回都被发去充当民夫了,他本人则被扣在这里,当做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