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妹妹的眼睛又盯着她手里的酒。
苏雪至看了眼刚才和她一起的王庭芝,现在他搂着另一个女伴,在舞池里嘻嘻哈哈地跳舞,周围人纷纷避让。
她把酒顺手倒进一旁的废水盘里,放下杯子。
“你哥是对的。我也不喝了。”
女孩子嘟了嘟两只腮帮子,以表不满,模样很是可爱。
“我叫贺兰雪,十七岁了。你叫什么名字,你多大?”
“苏雪至。”她没回几岁。
说十八,有点心虚。
就她这鬼样子,哪能沾上十八岁少女的边儿?
“你的名字真好听啊!是不是生日是下雪的那天?或者你娘怀了你的时候?而且这么巧!我们的名字都带了个雪!”贺家妹妹好像有点小兴奋。
苏雪至不知道叶云锦为什么这么取名,也没法理解贺家妹妹的兴奋点。她没应付小萝莉的经验。反正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跟现在差不多吧,木讷寡言,不讨人喜欢。
她只一点感觉,贺家妹妹被保护得很好。怕说错了话,万一告到她哥哥面前,那就没意思了。
她朝贺兰雪笑了笑,转身想离开,却听她说:“刚才我听庭芝哥哥说,我哥的腿伤,是你救的?原来就是你呀?你太厉害了!也谢谢你苏公子。咱们不但是亲戚,你还救了我哥哥!”
贺兰雪的语气诚挚而欢喜。
苏雪至一怔,看向王庭芝,他似乎留意到了贺兰雪在和自己说话,一边跳舞,一边频频扭头张望这边。
“贺小姐客气了,我胡乱缝的……你不用谢。”她应了一句。
贺兰雪摇头:“一定要谢的!你救了我哥哥!就是我有点担心……”
她回头,看了眼自己兄长所在的方向,转回脸。
“我就和你一个人说,我哥腿上的伤,其实现在还没完全好,我知道他走路肯定有点疼。他还有咳嗽的老毛病,天一凉,夜里就容易干咳,有时咳得厉害,都不能睡觉。给他看病的德国医生罗尔夫也查不出原因,就让他注意休息保暖,不要喝酒,也不能抽烟。原本情况已经好了些,这次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又咳了!医生本来是不同意他现在就来赴任的。他来就来了,你看他,今晚上还喝这么多酒!还抽烟!我看着都要气死了!可是就算我跟他说,他也不会听我的……”
贺家的妹妹,大约真的把自己当成亲戚兼兄长的救命恩人了,愁眉苦脸地诉着情况。
苏雪至瞄了眼贺汉渚。
他边上的人,现在已经变成洋人了。
根据贺兰雪的描述,如果排除掉不太像的肺气肿,可以考虑是气道反应性增高,对冷空气有过敏反应,可以试着口服能减轻气道反应的抗敏药物。
不过,她不知道现在有什么药能有类似的功效,再说了,自己也不是医生,和这个无关,就是不知该如何应对面前这个忧心忡忡的“小表姨”,顿了一顿,含含糊糊地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
“苏公子,要么等下你和我一起帮我劝一下我哥好不好?你救过他,还是学医的,他肯定听你的!”
原来这才是小姑娘的目的。
苏雪至断然拒绝:“贺小姐,我真不行!当时是赶鸭子上架。这回我上学,还是走了你哥哥的后门。”
贺兰雪竟然不信,摇头:“苏公子你别谦虚了!我前些天趁休息去北京探望我哥哥,恰好遇到罗尔夫医生向我哥哥问起你,说那么简陋的条件下,能用普通的针把那么严重的伤口处理成这样,非常了不起。他说缝合之良否,与创伤的预后有莫大关系,要是创缘内皱皴,或者缝合不整,就会妨碍治愈。罗尔夫说,他自己都有可能做不到那么好。还说你绝对是个外科高手,头脑冷静,考虑周到,不但缝合止血,还想到了伤口感染的可能,缝一针单独打结,利于后面医生处理时拆线引流,不影响整体。他听我哥哥说你很年轻时,很惊奇,有机会想认识你,和你交流内脏啊还有血管之类的缝合方法呢。”
“苏公子,你明明这么厉害的!”
她看着苏雪至,眼眸闪亮。
苏雪至:“这个……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