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轻声道:“阿尧。”
不是宴尧阁下,是阿尧,这是隔着七年来,安辰第一次对宴尧用了昵称。
安辰所不知道的是,室内缩在沙发椅上的宴尧在听到了安辰的声音后,他瞳孔剧烈收缩,种种复杂的情绪在眼中翻腾。
安辰道:“阿尧,你房间好黑,开灯好吗?”
宴尧忽然激动:“不好,阿辰,不要开灯!”
安辰愣了下,他问:“……为什么?”
宴尧声音沙哑:“不要开灯,我现在……很糟糕。”
安辰沉默了下,“好,那就不开灯。”
接着,室内陷入了一阵安静。
安辰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宴尧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种沉默大约持续了两分钟,安辰的双瞳逐渐习惯了黑暗。
这是安辰第一次进入宴尧的房间,宽敞简洁,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外只有一个靠窗的沙发椅。
此时宴尧全身蜷缩在沙发椅中,他看起来憔悴消瘦,一片暗黑中唯独一双眼睛像是发着光,像是宝石。
微弱的光影下,安辰一步步走向宴尧,黑暗中他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一步一步,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宴尧说道:“阿辰,对不起,我一直欠你一声道歉。”
在宴尧的道歉声中,安辰走到了宴尧面前。
安辰说道:“阿尧,你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我。”
宴尧不说话。
近距离下,安辰看到宴尧满脸的胡渣,应该是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了,这或许是他不让他开灯的理由,不修边幅。
安辰道:“我今天听夫人说了。”
宴尧:“……”
安辰:“夫人说,当初她用死来威胁你和我保持距离。”顿了一下,他问:“阿尧,当时为什么没告诉我?”
宴尧沉默了下,说道:“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有这样的母亲。”
以死来威胁,偏执而扭曲,这是当时宴尧隐瞒安辰的理由,当面对真正喜欢的人时,想要将所有的不堪都隐藏起来。
安辰双手轻轻捧住宴尧的脸颊,说道:“阿尧,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人是谁?”
宴尧用手覆盖住安辰抚摸自己脸的手,“阿辰,阿辰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安辰询问:“然后呢?”
宴尧:“……母亲。”
安辰道:“我和阿尧一样,心里也有最重要的人,我的母亲、弟弟,还有我的伴侣,我的孩子,以及,作为朋友的你。”
宴尧双手握住安辰的手。
黑暗中两人目光相对,安辰说道:“阿尧,我两岁多的时候认识你,我们有着接近十八年的感情,你贯穿了我人生中几乎所有的时光,阿尧,你说我是和你血缘关系的至亲同样重要的存在,你对我来说也是同样的存在。”
宴尧抿抿唇,没有说话。
安辰:“对我来说,阿尧是兄弟,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的存在,所以,为了在意你的人,我希望你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看着你这样,夫人会伤心。”
宴尧:“可是,我……”
安辰:“阿尧,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