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那就是还没个准信了。
薛忱皱眉,“他没见你?”
唐今轻嗯,倒也能理解洪胜非的做法,“毕竟我如今还是戴罪之身。”
“呵。”薛忱冷嗤一声,“倒不是当初巴巴来求着你帮他的时候了。”
薛忱嗤了一句还不够,又补一句,“亏你在横渠时就一直照顾着他。”
唐今挑眉。
他怎么瞧着比她还气?
唐今倒了杯桌上凉茶递给他,自己也喝了一口润嗓,“无妨,这样也好,他无情,我便也可无义了。”
薛忱听着这话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但见她似乎还在思索什么,也就没问她打算如何对洪胜非不义了,而是转头问起另一件事:“待会可要去刑部看看?”
时间虽然不早了,但他现在有个便宜行事之权,还是能让刑部的人都配合他们晚些回家休息的。
唐今摇了摇头,“还是等明日圣旨下来,正式允了你便宜行事再说吧。”
朝中官员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些姻亲关系。
像是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这样的,百官之中不少人都和他们有些私交。
薛忱今天的做法得罪的可不光只有入狱的那些人,现在想要薛忱下马的人,只怕是数都数不过来。
皇帝虽然口头上已经答应,但以防万一,还是等正式的圣旨颁布下来再去做事,会比较安全。
唐家已经这样了,唐今可不想薛忱再因为这件事情在她眼皮底下出事。
况且……
唐今扫了一眼青年眼下的淡淡青黑,“你昨夜就没合眼,今晚还是好好休息吧,薛将军。”
为了今天的事情,他昨天晚上可是一整晚都没睡,就为了带着黑甲卫将唐今做出来的那些“罪证”都挨个送进刑部和御史台官员们的府中。
虽是一夜未睡,但薛忱倒不觉得有什么,“行军之时,一两日不睡都是寻常,不耽误事的。”
唐今撑上下巴,狐眸因睨着人而微眯,“不耽误事?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回京,脾气躁了许多?”
有事没事周身就带着一股子煞气的,虽然碰上她时会消散干净,但无意之间流露出来的那股压抑冰冷的肃杀之气,可是把薛府里的下人们都吓得不轻。
薛忱掩眸,“战场纷乱……你总不能让我傻呵呵地笑着杀敌。”
想到那画面,唐今不禁笑了一下。
不过她可没被薛忱这话忽悠过去,浅色眸里依旧印着青年的眉眼,“别让我担心,薛忱。”
沙哑的嗓音已经养回了一点过往的清越,缓缓低语,便像是掺杂着些许细雪的清茶,温和而又缓慢淌过人心,安抚着所有的不安定情绪。
薛忱望着她的眼睛,良久,低应了一声好。
其实他很想告诉唐今,只要有她在,他就什么都好。
但。
现在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或许,要等到一切都结束,要等到那害死他父兄,害得唐家落得如此境地,害得西北至今仍处战乱之中的幕后之人被揪出来——
届时,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不过,薛忱相信,总会有那么一日的。
或远或近,总会有那一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