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都说你聪明,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就不能主动联系费佳问我的情况吗?一个男人几次三番被有好感的女士拒绝难道还好意思留在她身边招人厌烦?肯定等着指望这些小机会翻盘,这都没有意识到。”
他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神情自然的不得了。
再次确认这不可能是催眠术作用,我联想到了从安吾那里得到的模糊信息——某件能够改变法则的东西改变了我的人生,或许西格玛与我之间这种毫无缘由的亲情熟稔也正源自于此。
我的履历并不是什么难以查找的东西,陀思妥耶夫斯基此前也一定不止一次确认推演。
作为被他“送”给我的亲戚,西格玛会知道那些往事并不是什么无法想象的可能。人就是这样,同源的背景与感情带来潜意识下的认同,戒备也好,心防也好,都会不由自主逐渐下降。
无法抵御的,同样也是无法理解的强行捏造出一段亲情,再将毫无关系的两人捆在绳索两头。
相当于人为使我与西格玛无法割舍对方互为软肋,再用这一段关系同时控制住两个人……不得不说这可真是提高效率的好方法。
如果没有夜斗先生和兆麻先生的帮助,以我之前孤独封闭的状态恐怕极愿意把自己卖给陀思妥耶夫斯基任其摆布。简直不需要劝诱,只把西格玛摆在那里一放就可以了。眼下面对着这个很可能同为“受害者”的温柔青年,我低下头盯着茶杯里载浮载沉的柚子皮——不敢看他的眼睛,否则很难保证每句话都在深思熟虑后说出。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怀疑我的,但在这份怀疑之上又有部分相对信任存在。不然他不可能放我活着,绝对会在离开横滨前消除掉已经没有用处的棋子。再看这位西格玛,我们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眼中的信任值完全不同,至少他绝对不会把这个“突然出现”的赌场彻底交给我……
一个赌场,专供豪富上流玩乐的娱乐场,有什么用处?
除了大家都知道的聚敛金钱收集情报外,必然存在更特别的意义,不然也用不着如此大手笔,简直就像文学家笔下穷尽想象描绘出来的一样。
“费佳都和你说了什么呀!真是的。难道要我刚离婚就迫不及待接受一个陌生男人吗?还是外国人,看上去那样弱不禁风,一点安全感都没。”
合理的,亲人之间正常的埋怨让西格玛露出笑意:“你们两个都是小傻瓜。”
等等!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陀思妥耶夫斯基你到底给我写了个什么剧本?“小傻瓜”三个字听得我一阵恶寒,我才是真的傻,被人蒙在雾里团团转。
“你再这样替费佳说好话我就要生你的气啦!”我拿起一只水果塔撕掉外面的纸皮咬了一口,浓郁绵密的奶香和水果清甜瞬间满足味蕾:“这个好吃,我能带一盒回去路上吃么?”
“当然可以。”西格玛挥挥手喊了个保镖上前:“去照吹雪说的做,一个味道一打。”
说完他添了些茶:“费佳最近正忙着和时钟塔做生意,先不说他。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非得留在那个小机构里窝着吃苦受罪?不然还是来我这里,我养你。”
长男力十足。
要不是侦探社的大家一向对我照顾有加,说不定就真动摇意志想卷包袱跑来蹭吃蹭喝……
“那怎么能行。福泽先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同情我、保护我,给了我安身立命的工作。我总不能一看有好日子过就把昔日恩情抛在脑后,西格玛你说呢?”
如果真这么做社长也只会放手成全,所以我就更不可能在眼下这种风雨欲来的时候抛下他和侦探社的同事们自己跑掉。
他带着几分了然与骄傲故意叹息:“总这么固执,拿你没办法,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有难处别忘了还有我在注视着你。”
针对西格玛这个人的情报收集已然完成,他和我一样,都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性格温和,正直诚实,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对待家人包容理解,绝对符合任何人对“家人”这个概念所下的所有定义,不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将这个人握在手中究竟为了什么。
我抬起头,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力与妥协:“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如果说有百分之一目的是为了牵制我,不得不说,好心的俄罗斯朋友他成功了。
“太宰先生,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为什么装上又拆下来?”
中岛敦压低声音询问,拆除炸1弹的黑发青年敲了下耳机耸耸肩膀:“没办法呀,吹雪酱心软了,我们总不能当着她的面炸她亲戚家的赌场吧?”
“哈?亲戚?真的?难道吹雪姐是电视剧里那种任性逃家的大小姐?”
日子顺遂娱乐活动也会逐渐增加,好处是人的阅历不断积累,坏处就是……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些。
太宰治随口胡诌:“是啊是啊,吹雪酱就是那种被穷小子偷拐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吃足了人间苦头和渣男恩断义绝,又觉得丢脸执拗着不肯回到亲戚身边。所以啊,与其说讨好有钱小姐姐,还不如讨好吹雪酱,对吧阿敦。小姐姐不会记得带点心给我们,吹雪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