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谢于归说道。
“殿下为何查这个?”胡辛不解。
谢于归道:“你还记得言诲那老和尚吗?”
“他以前也曾受过黥刑,阿来之前见到他时,指着他脸上的刺字说她好像在别的地方也见过。”
她手指落在桌上轻点,
“谢家小姑娘捡到阿来的时候是三年多年,而她身上受了重伤醒来后就没了以前的记忆,隐约记得什么恐怕也是在她受伤之前。”
黥刑刻面,父皇夺回皇权之后便未曾再对人动过此刑,而阿颉登基之后,也废了这刑罚。
所以阿来如果真的对黥刑有记忆,也只有可能是在庆帝在朝的时期,而且能让她印象这么深,时隔多年失去记忆之后还能有印象的,按理说也应该是跟她比较亲近的人。
“寻常百姓若犯大罪一般都是直接杀头,而黥刑侮辱性远比伤害性要强,当年在庆朝时受这刑罚的也大多都是得罪了庆帝的朝臣官员,如这般情况卷宗里一般都有记录。”
“你着重查一下花家,还有当初京中受审官员,看都有什么人受了黥刑。”
花吉已死,想要知道阿来的身份并不容易,就算是隗九祥也只跟阿来有一面之缘。
谁也无法确定阿来到底是不是花玲。
可如果花家当年抄家之时有人受了黥刑,而卷宗之内又查不到旁人的话,倒是几乎能够确定阿来的身份。
胡辛闻言就懂了谢于归的意思,点点头道:“我会找时间去查。”
“查的时候小心些,别惊动了旁人。”谢于归叮嘱道。
胡辛说道:“殿下放心,我明白。”
阿来乐淘淘的捧着百花蜜水过来的时候,胡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之前不说不觉得,如今细看时这丫头跟花吉倒真的有几分相似,同样黑白分明的杏眼,小巧纤细的身材。
花吉便也是这样,生着一双比女儿家还显湿濡温弱的眼睛,瞧着天生就比旁人要稚弱许多。
他四肢纤细,哪怕习武之后也不见粗壮,一身气质单纯无害,再加上一笑时杏眼羞涩乖巧,极为让人容易亲近,也正是因为那副容貌,他才能瞒得过那些人混进他们身边,成为从不被人防备的那一个。
花吉十一岁时,就当了细作。
一直到十五岁时,哪怕因他之手掀翻了好几个棘手之人,却从来无一人怀疑过他。
“你看什么!”
阿来总觉得胡辛目光怪怪的,瞧着有些渗人,她下意识的伸着手护着怀里的蜜茶,“小姐的,不给你!”
胡辛:“……”
嘁!
花吉多聪明一小孩,心眼儿多的跟小狐狸似的,单纯无害的脸下藏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怎么会有这样又蠢又贪嘴的妹妹?
胡辛不由腹诽隗九祥是不是看错了眼,扭头哼了声,
“谁要喝你这点蜜糖水?”
……
想要查卷宗不是容易事情,更何况还是前朝卷宗。
胡辛虽然答应了下来,可想要不惊动其他人去翻看这些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
谢于归烧了曹浦送过来的信后,让胡辛带了回信过去,交代此事她会放在心上,让隗九祥他们安心养伤早日出京,别的事情她会处理。
又过去了近十日后,胡辛那边才得了答案。
谢于归瞧着那复刻出来的案卷,指尖摩挲着上面记载着花家当年事情的那些文字时,再看着阿来时神色就格外复杂。
花吉的父亲名叫花闻檩,是皇祖父在朝时极为厉害的大将,跟同是武将的庆帝也曾经是至交好友。
庆帝突然谋反,以友情蒙骗了花闻檩,骗的他放纵大军入城以至于李氏王朝倾覆,他自觉愧对李家之人,更因此事与庆帝走向殊途。
庆帝夺权登基之后,花闻檩手里却还握着一些兵权,再加上他知晓太多庆帝之事,又一心觉得庆帝谋逆有错,逐渐成为庆帝眼中钉肉中刺。
庆帝曾经试图招揽,甚至拿旧时情谊相惑,只花闻檩一概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