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利好话音未落,李在言突然不再抽搐痉挛了,而是像一条被晒得挺直的咸鱼,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这紧闭的双目,灰黑的脸色,僵直的身体,把所有人都吓得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方芜双蹲下身子,一双杏目瞪得椭圆,颤巍巍地把手伸到李在言的鼻子下,去探他的鼻息。
停了两三秒后,感受到手指有一股轻微的气流,她终于放下心来。
“……我没事。”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动作,李在言突然张嘴,嗫嚅了三个字来,把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哎卧槽!”丁凯高拍拍胸脯,一脸后怕,“玛德我以为你当场去世了!!”
方芜双见他说话,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你吓死我了!!”
正哭着,她感觉到有人在拉她的手。
她泪眼朦胧着抬头一看,是钟英,正一脸着急地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方芜双连忙止住哭声,回到她身边去,而李在言则被其他人架了起来,抬到了沙发上躺着。
钟英抓着方芜双的手,快速地写了一些字。
方芜双一边看,一边默念她要说的话,眼睛也瞪得越来越大。
“阿姨……你,你要,让他右手也扎这么一下?”
钟英点点头,示意她把李在言的右手搬到自己面前来。
“不行!你还要折腾他到什么时候!让他现在就下场回家!别弄这些破篮子事了行不行!!!”
商孟君第一个跳出来强烈反对,言辞激烈。
“…
…”
这回没有人怼他了。
李在言这种油尽灯枯的状态谁都肉眼可见,谁都说不出来非得尊重他选择让他上场的话了。
孙利好犹豫了一下,对钟英试探性地说道,“钟姐,我想,不然还是算了吧……他现在都快不行了。”
钟英拼命摇头,拉过方芜双的手,在她手心又写了什么。
方芜双赶忙边看边转述,“阿姨说,她扎的都是刺激痛觉的穴位,既然李在言感觉痛不欲生,那就说明,她找准地方了。
因为,这是在刺激他手上神经触觉,让他恢复手的灵敏度的。
只有感觉到疼痛了,他才能恢复过来。
现在李在言的状态其实是个好兆头。”
“好兆头!?”商孟君低声怒吼,“人都快没了,还好兆头!你非得逼着他上场比赛?他只扎一只手都疼得浑身无力了,再扎一只手,我看他能当场昏迷过去!这么消耗体力,他根本顶不住,就这么差的精神和体力状态,别提什么上场比赛了!
阿姨,我敬重你是长辈,但我必须要说,你不能一味地逼着他让他来代替你完成你的心愿!你总得把他当个人吧!?”
商孟君激动得唾沫横飞,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今天商孟君实在太奇怪了,狂躁冲动,说话跟吃了枪药一样,一张嘴,全是火光四射。
而且说话行事都非常反常,跟平日判若两人。
“我也赞成商孟君说的。”孙利好站了出来,一脸惆怅,“钟姐
,李在言这个状态,哪怕是把他的手扎好了,那也没体力上场比赛,没有任何用处。”
更何况,从刚才钟英那悲伤的神色来看,这一扎,根本就不是让李在言双手好转。
而是一种,加速消耗他手伤的极端手段。
就像是即将熄灭的油灯,煤油即将燃尽,火焰已经接近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