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徐八遂,我恨死你了。”那人喃喃着,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互相掐,互相靠近。
“我真想这样……可我不能没有你。我贱得离不开你。”那人疯魔地亲吻他的眉眼,“别让我再等下去了……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天光熹微,徐八遂赤脚下地跑到南柯阁的镜子前,胡乱脱下衣服,粗喘着气——镜中的他一身破破烂烂,这里那里,各色疤痕鲜明可怕。可他怎么触碰自己,都摸不出疤痕,也感受不出痛。
他跑去将先前画作卷起,铺开新纸提笔重新画。这一回从头到尾,无一笔凝滞,名为周白渊的美人跃然于纸上,一如他梦中那般,叫人神魂颠倒。
徐八遂伸手轻触画中人眉眼,竟见红痕从他眼角落下,恍如一行血泪。他仓皇后退,待指尖剧痛才发觉是指头小伤落的血滴。
室内天光大作,他凝望画中人许久,收起画妥善卷好,收拾妥当一切回身而去,遇见驻望不知多久的周六。
“徐八遂。”周冥沙哑地唤他。
“周六,对不起。”徐八遂直打揖,好似一只招财猫,“我要负你了,我想去找到这个人……我没法和你做道侣了。”
周冥从天光里来,凝望他泪光闪烁的愧疚眼神,猛然将他抱进怀里:“这里不好么?何必去追寻那飘渺的幻梦?”
徐八遂不安地挣动:“对不起……对不起……他一直在哭,我不能丢下他,我得、
我得找到他。”
周冥贪恋这一瞬的温热和生气,万般不想让这短暂残忍的梦境消散,却又撼动不了现实梦境相换的界限。刹那自主,随后提线木偶一般,看着未死未生之人拨开他,紧紧抓着画卷出去,一一道别。
徐八遂袖着画卷朝他的亲朋好友做道别:“魔界没有这个人,也许仙界有,我去仙界走一遭。不管咋样,我得去找个明白,大家等我一下下,就等我一下下哈,回来咱们一起吃好吃的。”
所有完好无损的梦中残缺者都不舍他离去,徐八遂两难抉择,终还是摇头:“不行的,我还是得去把周白渊找出来。”
徐惑上前也想阻拦他,叫自家媳妇捉下了手。
“那周白渊的画能给娘亲看个全么?”
徐八遂别扭地上交了画,无痕展开扫过,半晌点点头:“他长这个模样啊。”
徐惑哼哼唧唧:“这人长得虽好,面相却一副寡情的倒霉衰样。”
无痕只笑,卷起画递回给崽崽:“那也是小遂儿选的。”
徐八遂面对爹娘只知点头傻笑,眷恋地看着他们的每一个神情。
无痕捏他鼻子:“一场南柯大梦,你愿意去翻越,比你爹强。”
徐八遂看到娘亲眉心的心魔印变成了红色,一时茫然:“啊?”
无痕拥住他:“去吧小崽子,去你未去之地,去未闯过的边界,跨过那儿,也许就有你回家的路。”
徐八遂骤然难以抑制空荡荡的胸膛里翻涌起悲痛。他抱住红衣的娘亲,回望过桃源乡一般的新魔界,凝望过一张张完好的面孔,眺望这完美得不似真实的梦境,一身惨痛又不知痛在何方。
“去吧遂遂。”无痕低声笑,“该归家了。”
不论我们的家如何疮痍。
作者有话要说:布偶:呜呜呜呜
野猫:哭哭啼啼跟个怨妇一样!
布偶:呜嗷嗷嗷——
野猫:⊙□⊙
岳母:这女婿长得不错⊙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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