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嗤嗤笑道:“据风某所知,石之轩结合花间、补天,以及佛门功法,终创出不死印法,如此看来,花间即补天,即佛法,也即天道,那么佛门当初还追杀他干什么?同样是融合贯通,为何贵派便是正,石之轩便是邪?”
梵清惠平静的道:“刀剑用之正则道,用之邪则魔,在人不而在刀剑。当初追杀邪王乃是为了息止于戈,免祸及百姓,如今围杀邪帝亦是如此。”
风萧萧冷笑道:“所以你说我该死,我就该死了。”
梵清惠摇摇头道:“是正是邪,天下自有公论。”
她其实并不想和风萧萧作无谓的争辩,只是深悉九字真言的厉害,更知其妙用无穷。
要知真言大师身无武功,但只需真言一出,上使万民入道,下致群魔退避,无可抵御,如今风萧萧挟大宗师之威,御真言之力,让梵清惠陷入预料不到的被动局面。
风萧萧巴不得拖得越久越好,自是乐意和梵清惠闲扯,何况他发现道佛二门其实并非完全一条心,其中大有可利用的地方。
他微微一
笑,道:“所谓天下是什么?王朝、政权,南朝尊佛时,你们便是正的,武帝灭佛时,你们便是邪的,可见正邪在于皇帝听谁的,这便是你们现在扶持李阀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延续自己的利益。”
“利己者方才言利,在天下苍生福祉的大前提下,一切言辞争辩皆是虚妄。”
梵清惠迎上风萧萧带着讥嘲的目光,淡淡道:“邪帝与我们的唯一分别只有你是为满足一已的野心,而非为天下万民着想。今次并非与邪帝分出胜负,而是为了百姓苍生,非要与邪帝分出生死。”
不管千般心绪转过,她终于下定决心,只一个邪帝就如此可怖,若待风雪出关,岂非再无扭转的余地?不管付出多大代价,这次定要解决,否则再无机会。
何况,梵清惠并不认为风萧萧能够毫无代价的释放九字真言,无论如何强势,终有力竭之时。
……
风萧萧见气氛陡紧,战端又起,佛阵、剑阵、天罡之阵围压而来,不由冷笑一声,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往后退了一步,绽舌喝道:“斗!”
空气中荡起阵阵波纹,地震般的生出剧烈的冲击波,以风萧萧为中心,集聚激扩。
四大圣僧和七名老道加上梵清惠皆是面色剧变,各自境界提升极致,全力抵挡,却被仿佛一圈圈水波般的前拍后涌,近乎显形的律令之声逼得连退直推。
他们身后不论是佛阵、剑阵还是天罡之阵,更是不堪,在瞬间便被冲击得七零八落,风中凌乱,飘如秋叶。
风萧萧迅疾掠至,连杀两名带剑女尼……失去阵型的静斋女尼,又身形不稳,根本不及反应便血飙如注,命丧当场。
佛门四大圣僧突地同喧佛号。
四僧声音不一,声调有异,道信清柔,智慧朗越,帝心雄浑,嘉祥沉哑,可是四人的声音合起来,却有如暮鼓晨钟,震荡院落内外,可把深迷在人世苦海作其春秋大梦者惊醒过来,觉悟人生只是一场春梦!
四位圣僧皆是智慧能人,任何手段对他们都是可一难二,立刻就想出针对九字真言的办法,顿时冲散弥漫开来的律令之威。
见事不可再,风萧萧只好立刻回转,傲然挺立,目光遥转。
他扫过的目光就好像扫过了一柄剑,目光所及之处,迫得人只能退却。
错乱的脚步声,在残垣断壁后急促的响起,一众诛邪队高手无人敢迎接他煞意十足的逼视。
当初真言大师以“斗”字真言,便可将功力盖世的风雪堵在只有一门的佛塔之内,想要踏出半步,都会被真言强行迫退,如今风萧萧则反其道而
行之,堵住一门,不让人入。
梵清惠终也恍然,为何风萧萧非杀常善不可,皆因常善专精木鱼敲击,已到了奇高的境界,佛门之内,除已涅槃的了空使铜钟外,连四大圣僧都远比不上。
其佛功直灌入脑,巍峨宏大,以正压邪,非但对风萧萧的魔功极有压制效力,更遥遥凌攻,防无可防,只能硬抗。
风萧萧分明是担心自己释放真言迫退众人后,却会被常善隔空音攻,所以才先将她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