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打了胜仗,正是人人高兴的时候,便都私下里讨论起了以自己的军功究竟能领到如何的赏赐,西夏圆儿自然也受到这样的气氛的渲染,私下找到朱厚照偷偷询问起来:
“姐夫姐夫,你打算封我一个什么官啊?”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朱厚照也十分头痛。
按理说应该按照军功来封赏将士们,但夏圆儿情况实属特殊,首先她是顶替别人的身份来的,其次她又是皇后的妹妹,一旦封赏那就是自找麻烦。
朱厚照看她兴冲冲的样子,又想到她在战场上拼尽全力,丝毫不亚于作战经验丰富的边军,不由无奈地摇摇头,随后笑道:“回去就给你封个官,做总旗好不好?”
夏圆儿欢呼一声:“太好啦!这样我就比鹏举还厉害了!”她高兴完又问道:“这都要腊月了,我们还不回吗?姐夫你要在边关过年吗?”
朱厚照果断开口道:“你姐姐和外甥女还等着我回家过年呢。再说了,我要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内阁劝诫我的奏疏都能印一本书了。”
夏圆儿闻言哈哈笑了起来。
等到了腊月初五,朱厚照将边防重新布置好,又调拨粮食补给到大同、宣府等地,这才开开心心地晃荡着回顺天。
这一路一走就是多半个月,回了顺天便已经过了小年,朱厚照本就不想接受群臣朝拜,免得到时候又被抓住说教一番。
朱厚照最爱热闹,加上如今到了年底,街上都是出来采办年货的人家,朱厚照骑着高头大马进来自然不受欢迎。
“这么挤骑什么马啊?不怕出什么事……”
“就是就是,这又不是官道……”
朱厚照无语凝噎,他原本想着能够骑马入城,受百姓敬仰,没想到反而成了最碍事的那个,无情遭受了嫌弃,最后只能从马上到了马下,乖乖牵着马走了一段,等着到了大道上再骑马回宫。
夏圆儿在旁边嘲笑:“早知道知会我姐姐一声,派人来接姐夫不就好了?这不是找罪受吗?”
朱厚照瞪了她一眼,随后道:“这叫低调。知道什么叫微服出巡吗?这是体察民情。”
夏圆儿嗤嗤笑了起来。
“再说了,我要是提前告诉你姐姐我今日回去,那还有惊喜吗?”朱厚照瞥见她还在那里偷笑,威胁道:“你的官位还要不要了?”
夏圆儿一本正经地说道:“姐夫说的永远是对的。”
朱厚照挥挥手赶人,道:“行了行了,你也赶紧回家去,别让你爹娘担心了。我去买些你姐姐爱吃的点心回去。”
夏圆儿拨浪鼓似的摇头,道:“那不行……要是我爹揍我怎么办?”
“那官位……”
夏圆儿无可奈何,只好哼了一声,自己牵着马转身走了。
朱厚照自己带着几个内官先绕去买了些点心,又找了家铺子简单梳洗了一番,这才悠哉悠哉地回皇城南苑了。
他拎着点心进了府邸,见宫人们都是分外惊喜的样子,急忙示意他们不要通报,自己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屋内,躲在屏风之后偷瞄夏灵瞬。
夏灵瞬正在那里看着之前杨廷和递来的革新后的钱税税法,时不时揉着眉心,对此十分苦恼,毕竟她上辈子并没有系统学过税法,只是了解其中一二,看起来也十分费力,只能和以前的大明税法比对着看。
因此她听到了推门声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道:“将奏本放到桌上吧。”
朱厚照看她痴痴地翻着奏疏的样子有些好笑,但见夏灵瞬似乎比以往更加消瘦了几分,心中又难免有些心疼,道:“团姐儿,辛苦你了。”
夏灵瞬骤然听到远离已久,自己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不免有些错愕,就连握在手中的奏疏都落在了地上,她呆呆地注视着朱厚照许久,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厚照见状想要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可还未开口就见夏灵瞬扑进了自己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道:“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朱厚照听出她话语中的委屈与思念,也伸手将她搂在自己怀里,道:“我回来了。”
夏灵瞬又松开朱厚照,伸手抚摸他的肩膀,抽噎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边境那么冷,你有没有风寒不适,要不要叫吴太医来看看?”
朱厚照笑着安抚她道:“我没事,你放心吧……”他举起手中的点心,道:“北边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去了又是深秋,打不下什么好皮毛,只能在宫外给你带了些点心回来,自从有了桃子,你已经许久没有出过宫了……”他说着说着见夏灵瞬盯着自己沉默不语,声音也不由降了下来。
夏灵瞬端详了朱厚照许久,道:“你真的没事……”说完又伸手摸了摸他泛着青色的下颌,那里已经多了一片胡茬,显然是因为拥有者太过忙碌而没来得及刮去。
朱厚照看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嫌弃自己长了胡须,摸摸下巴道:“我知道这扎人,只是赶着回来就没有刮去,等一会儿就让待诏来……”
他话还没说完,夏灵瞬却已经拉紧了他的衣襟,踮着脚吻上他的唇。
朱厚照吓了一跳,夏灵瞬一向难得主动,今日却主动吻自己。
原来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是真的……
夏灵瞬见朱厚照在那里嘿嘿傻笑起来,这才松开他的衣襟,道:“怎么突然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