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是一支离弦的箭,阿都想要阻止已经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们的箭纷纷离弦,向着坡上的两人疾射而去。
“夫子!”
在阿都痛苦的嚎叫声里,姜雍容笑得十分悠然,仿佛向她飞来的不是箭矢,而是一群群飞舞的蝴蝶,眼神温柔得能化成水。
她一动也没动,微笑望着天空中缓缓飘动的白云,它们仿佛在赴日光的筵席,成群地向着太阳坠落的方向赶。
阳光给每一道白云都镀上了一道精致的金边。
风长天单膝跪地,在身后拥住了她。
宽阔的怀抱是那样的沉稳厚实,那是世上最最安全最最温暖的地方。
所有的箭矢都集中在风长天的背上。
塔师和阿都一起狂喜,一者喜命中了敌人,一者喜美人无恙。
阿都甚至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姓风的真是一条汉子,他可以帮他把尸首运回北疆,送他回天虎山。
然而士兵们当中却起了一阵波动。
北狄军法极严,临阵脱逃者斩,临阵退缩者终生为奴。可是此刻,兵士们像是忘了军中的铁律,竟然开始后退。
“大胆,不想要命了么?!”塔师怒喝。
“不行的……”一名兵士险些哭了出来,“他有盘古天神保佑,刀兵箭矢根本伤不了他!”
“胡说八道什么?!”塔师怒道,“再敢胡言乱语动摇军心,休怪我——”
他的话没说完,阿都开口了:“塔师。”
阿都的声音像是游魂般飘忽,两眼直直地望着坡地上。
塔师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眼神也直了。
方才射出的箭矢虽不够风长天万箭穿心,但也足够将风长天变成一只刺猬。
可现在,那些明明已经射中的箭,掉落了一地,整整齐齐地在风长天身后散落成一圈,像是被谁精心摆出来的图案。
风长天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背上一滴血也没有,只是衣衫上多出不少破洞,证明方才真的被箭射中过。
“啧,”风长天自己瞅了一眼后背,“浪费了爷一件好衣裳。”
他扭头看着众人,“还有箭么?要再射点么?”
士兵们当中少人已经扔下弓箭,跪地叩拜,喃喃向盘古天神请罪。
剩下的一些虽然没有跪下,但腿也在打软,颤声道:“他、他、他就是这样的……明明射中了,就是伤不了他……每次他来劫营,我们都没有法子,只能把营门关紧一些……”
当然关紧营门也没什么用,风长天该劫的还是要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好在央朝只有一个风长天,要是再多一个,天女山他们早就守不住了。
“唔……”
阿都忽然捂住嘴,嗓眼腥甜,涌出一大口鲜血,一滴一滴顺着掌心往下,把地上的草尖都染红了。
“王子!”塔师大惊。
“看来时候到了呢。”姜雍容的脸从风长天肩膀边探出来,温柔地看着阿都,关切地道,“阿都王子,我这里有解药,你想要么?”
阿都一口一口地吐血,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塔师睚眦欲裂:“拿来!”
“解药得来不易,挺贵的。”姜雍容和和气气地道,“不过看在阿都王子方才想要搭救我的份上,我愿意折价酬宾,只要一张天女山布防图,解药便可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