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床上的被褥散发着一股阳光的芬芳气息,显然韩妈和李妈无时无刻不等着她回来。
姜雍容抚着柔软的被面,忽然想起了鲁嬷嬷。
鲁嬷嬷从前也是这样,不论她出门去哪里,去几天,每次回来,被褥都是一色全新,还薰得香香的。
她从来没有离开过鲁嬷嬷这么久,这么远。
鲁嬷嬷再也不用为她薰好被子等她了。在遥远的京城,安静的西郊,鲁嬷嬷可以自自在在地当一个老太君,那些田产足够她用最舒服的方式度过晚年。
至于思仪,现在正是平京夏夜最热闹的时候,爱热闹的思仪再也不用受宫规束缚,想去逛街就去逛街,想上哪儿逛就上哪儿逛。
她的心中有点酸楚,又有点满足。
然后就看见风长天把一只箱子搬下来,掀开底下的箱盖,抱出一床被子。
姜雍容:“……”
姜雍容:“长天,你干什么?”
“睡觉啊。”风长天答得再自然不过。
“你怎么知道我屋里的被子放在哪里?”
“以前看韩妈拿过。”风长天说着,把被子往地上一铺。
“!”姜雍容,“你要睡这儿?!”
“不然呢?”风长天奇怪地问,一面还打算顺走她床上的一只枕头,“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的么?”
那是在北狄,北狄的帐篷里只能凑和,而这里是云川城!
还有,不要以为装出一脸的理直气壮就能蒙混过关!
“风长天,一,我们还没有成亲。”姜雍容抓住那只枕头,“二,这院里有客房。”
风长天得意洋洋:“没了。你把傅静姝留了下来,客房自然是归她了。不然爷往她床上一躺,你看那位贵妃娘娘还肯不肯留下来给你教书。”
“……”姜雍容,“……隔壁呢?”
左边的宅子,右边的宅子,难道找不到一间客房?
“爷才不去呢。”风长天握着那只枕头,突然凑近她,两人之间近到息息相闻,风长天道,“雍容,枕头给我,我睡地下。不给我,我可就要上床了。”
灯火昏黄如梦,人还未相触,气息已经在彼此纠缠。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她熟悉他的气息就像熟悉自己的,一时间只觉得周身都被他的气息笼罩。
她的心跳加快,眼睫微微颤抖,脸颊上泛出胭脂般的红晕。
风长天哪里扛得住?这些日子身在北狄,危机四伏,他必须将武力值保持在最好的状态,一旦有什么念头冒出来,也是自己强行压制消灭。
可现在回家啦!
再也不用忍啦!
她对于他来说仿佛有一种看不见的吸力,一旦离得这样近,原来在争论什么都不重要的,他眼中只剩她晕红的面夹颊,她纤长飞翘的睫毛一眨一眨,像是蝴蝶闪动着自己的翅膀。
手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动扶住了她的后颈,入手处发丝柔软如水,仿佛要从指掌间流淌起来。
“雍容……”
她的名字从喉咙间逸出,风长天低下了头。
然后,顿住。
姜雍容猛地捧住他的脸,阻止他更进一步。
风长天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雍容,两个月了!”
“马上就要开始募兵,大战在即,风爷,你是主帅,不容有失。”姜雍容托着他的脸,像是安慰一只炸毛的大猫,“乖,再忍忍。”
风长天:“…………”
在北狄不能亲,回北疆也不能亲,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