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气得三天没有上朝。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文林沉痛而悲愤,“我们如此苦心经营,处处筹谋,为的还不都是大央天下?若是姜氏如此倒也罢了,不曾想竟然是陛下自己不要后宫,这不是把风家的江山拱手往他人手里送吗?!”
“文兄慎言啊。”赵成哲道,“陛下的性子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不管做出什么事情都算不得稀奇。”
文家的书房里,保皇党中有头面的人物都在。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劝文林上朝。
文林不在,朝中无人再能与姜原抗衡。陛下是不是打算把江山拱手让人不知道,反正文林要再不上朝,他们就得让朝堂拱手让人了。
大伙儿苦口婆心劝了一场,文林只是叹气,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众人其实都明白文林在等什么。
文林在等陛下的圣旨。
他是三朝元老,受封帝师,从一品位极人臣,连着告病三日,要他回朝,须得陛下亲自搭一搭台阶。
但大家心知肚明,要等陛下搭台阶,恐怕等到下辈子都指望不上。
可这话又不好直说。
正当大家彼此用眼神示意推诿,最后赵成哲打算站起来说实话的时候,外面下人回禀,宫里有旨意来,宣文林进宫。
众人:“!”
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除了文林,赵家也收到了旨意,两人一块儿进宫。
文林踌躇满志,道:“陛下年轻,还像个孩子,有时候咱们一伴唠叨,他会嫌烦,但若是冷他一冷,他便知道少不了咱们。”
赵成哲也觉得颇为欣慰。
毕竟这是有史以来风长天第一次主动召见两人。
只是两人进了御书房,却没有看见风长天,坐在书案后的人是姜雍容。
“大胆姜氏!”文林喝道,“这岂是你能坐的位置?!”
赵成哲则问:“敢问娘娘,陛下在何处?”
“陛下有要事在身,无暇前来,所以命我问两位大人一句话。”姜雍容面前堆着厚厚一垫文书与奏折,她将之往两人面前推了推,“在问话之前,这些东西或许两位大人该看一看。”
文林和赵成哲彼此对望一眼,将信将疑地各自拿起一份公文。
这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公文乃是刑部就洪司业行刺一案审出来的供词,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洪司业家人、孔庙的供奉与洒扫下人。
供词上说明,文林和赵成哲等人与洪司业相约在孔庙密会,授意洪司业行刺姜雍容,人证物证俱全,薛成不单已经结案,还将弹劾奏折都写好了。
文林和赵成哲看着手里的东西,一时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没有在洪司业那边留下任何把柄,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是被姜雍容翻了出来。
但两人是久经风浪的人物,越是遇到麻烦,便越是沉着:“娘娘,这是诬陷。那日我等确实去过孔庙,乃是因为国子监在林鸣的住持下有诸多变动,加之陛下与娘娘又要亲临国子临为生徒送行,老臣们心中不安,所以前去祭拜圣人……”
姜雍容打断两人:“我若是想听二位大人解释,就该让两人大人去刑部申辩,或是把这些东西在明天早朝的时候拿出来由百官公议,而不用特地宣召二位入宫。”
若真是去了刑部,两人的一世英名就毁了。而所谓的百官公议,只不过是给了姜家一派攻击两人的借口,保皇一派本就势弱,经此一击,哪里还会是姜家的对手?
两位在宦海结伴多年的老搭当彼此看了一眼,大约猜到了姜雍容的意思,文林沉声道:“娘娘,士可杀,不可辱。我二人为大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早已豁出去这条性命。若娘娘以为这些东西就可以让我二人做姜家走狗,那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