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和她当年想象的一模一样。
一个新生儿呱呱坠地,需要一个名字。
一座城也需要。
这便是邬世南这封奏折的目的,请姜雍容为这座新城赐名。
姜雍容的指尖轻轻扶过舆图,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感慨。
她没有孕育过孩子,但此时此刻,看着这张图,这座城,她忽然理解了天下间所有的母亲——这是她亲手带到这个世间,她一定要好好待它,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它。
“真想……去看一看啊。”
姜雍容轻声道。
“陛下要不要去?”笛笛兴致勃勃,她也很久没有回家了呢。
姜雍容轻轻摇了摇头,笑了:“天子坐镇京师,不能轻易擅离,哪能想走就走?”
笛笛想想也是,正要将舆图收起来,姜雍容道:“把它挂在那里吧。”
“那里”,御书房正南壁上,原本悬着大央全境舆图的地方。
挂图的地方有点高,笛笛一时够不着。
好在一只手伸了过来,接过图,轻轻松松挂了上去。
是风长天。
他抱着手臂看着那个地方半晌——现在,它取代云川城,成了大央的最北端了。
“就叫它北极城,长天你觉得如何?”姜雍容问。
“不好。”
姜雍容:“?”
“说不定它后面还会再建城,它就不是北之极了。”
竟然也颇有点道理。
姜雍容点点头:“那你说叫什么?”
“给城取名,同给人取名是一个理儿,总要先去看看它长什么模样才取得出来嘛。”
姜雍容无奈摇头:“这可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你可是皇帝,这天下还有人大似你?你想去,还有人敢拦着你不成?”
“正因为我是皇帝,所以更不能随心所欲。我可以想去那座城看一看,但皇帝不可以。”
姜雍容声音里有一丝叹息,但更多的还是清明,她永远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风长天当然也知道她定下的主意旁人很难劝得动,遂将她从椅上拉起来:“坐了这半日了,累不累?来,爷带你玩个好玩的。”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牵着她越过屏风,站在窗前,把一把飞刀递到她手里。
姜雍容失笑:“那么远,我怎么——”
话没能说下去,因为她发现就在窗外不远的地方,挂着一块新做的靶子。
毫无疑问,这个距离是专为她安排的。
“你……不是在挂你的?”姜雍容忍不住问。
风长天向远处抬了抬下巴:“我的在那儿。”
姜雍容极目远眺,动用了全部的眼力,才在极遥远的一株树上隐约看见似乎挂着块靶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