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他身边亲兵转告的。
徐长胤不免愣了一下。
亲兵端了水来给他洗脸他才回过神来,胡乱抹了两把脸才又状似不甚在意的问道:“此役还有别的被俘敌将吗?”
亲兵道:“是,另外还有两人,都伤得不轻。”
徐长胤道:“这些人关押何处?可有妥善安置?”
亲兵不曾多想,只是有问必答:“在后面单独安排了一个帐篷关着了,全军上下都在清点伤亡人数并且重新整顿,一时也无暇处理,袁参将派了人看守着。”
徐长胤略略颔首,就没再问了。
把染血的铠甲脱下来交给亲兵好拿去清理,他自换了身衣裳,正待要往外走,那亲兵却又说道:“不过南岳的那位郡主没有一并关押在营中。”
徐长胤的脚步猛地刹住。
回头。
亲兵本来就是随口一说,见他感兴趣才又解释:“她不是被兄弟们俘获的,好像是和园陛下派了亲卫跟随黎大人一同上的战场,战事没过半她就被擒获捉拿归营了。人是战侍卫亲自押回来,待到战事终了他便押着人进城了去了。”
徐长胤站在那里,脸上表情是没什么变化,但是过了一会儿才又迟缓的问了两个字:“为何?”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亲兵道,“战侍卫走时是跟田副将军打的招呼交涉。”
因为岳元婧在南岳军中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她被俘之后还不是按照正常战俘的流程处理的,徐长胤会过问也很正常。
亲兵察言观色,见他对此事很上心就赶忙停下手里的活儿:“那小的过去问问?”
徐长胤略有失神,面色沉重的挥了挥手。
小兵赶紧出了帐篷跑出去,结果却不是打听了消息带回来,而是直接把田副将军请了到了帅帐。
徐长胤过问战俘的事天经地义,田副将军也不曾多想,进来就大大咧咧的径直开口:“将军您是要问南岳岳元婧的事是吗?”
挥挥手把亲兵先赶了出去。
徐长胤皱眉,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怎么?”
田副将军道:“那娘们儿不是兄弟们俘获,您应该记得前年年末黎云泽那小子险些被栽上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下狱,当时杜广良和他手下几个官员被掳职查办了,此事就是南岳人的阴谋,给云泽下套的就是这个娘们儿。所以昨夜战场上陛下特旨调派了他身边亲卫混在军中上了战场,就单是冲着她去的,人是被陛下近卫抓的,战烈走时没找见您就跟末将打了招呼,说是帝后的谕旨要将她提过去的。”
黎云泽十四岁就进了军营了,而且为人正直勤勉,他们这些做叔伯的都很喜欢,甚至想招他做女婿的也大有人在。
黎珺叔侄都是精忠报国之士,却险些因为这个岳元婧的阴谋诡计而送命,所有人都为此揣着恨意。
田副将军说到此处还忍不住啐了一口,后就有些幸灾乐祸的冷笑:“黎家小囡做做了皇后,如今到了该是秋后算账的时候……我瞅着那娘们这次是该凶多吉少了。”
徐长胤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捏了捏,脸上始终如一是一副庄肃的神情。
军中的这些汉子多耿直,又是共事多年的老袍泽了,自然不会时时疑心去揣摩身边人的行为举止。
徐长胤没有再继续追问,转而又问了一些战后军中整顿之事,两人聊了两句田副将军离开之后他也出帐篷去处理战后的一些问题了,却安排了一个亲兵嘱咐他回城去侧面打听一下和园那边是如何处置的岳元婧。
他在军中这一番奔忙,等再闲下来就已经是夜里了。
按理说虽然这一战是以大觐这边取胜而告终,可毕竟还处于战后的敏感时期,他不该擅自离营的,晚上就借口自己受了点外伤十分疲惫交代了两个副将让他们夜里多注意敌方动向,尽量晚上不要叫他,他要好好歇息一宿。
常年征战的人哪个身上都得带点病根儿,互相最是能够体量的,两位副将自然拍胸脯保证军中诸事不用他烦心。
是夜,三更。
一道人影选择和园防卫最薄弱处□□潜入,避开外院的守卫轻车熟路的寻到关押岳元婧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