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夜明珠的光影影绰绰,越发显得相锦眉间那点朱砂艳得似血。
诸鹤的视线在那朱砂上停了许久,突然间恍惚了一下,想起了一个旧人。
这个想法顿时让诸鹤本来就算不上晴朗的思绪又阴沉了几度,他拧了拧眉,凉飕飕的开口:“别瞎扯关系,本王又不认识你。”
相锦便弯唇笑了:“可我等你很久了。”
诸鹤:“……”
诸鹤嗤了声:“本王让你等了?”
相锦:“难道摄政王就不好奇……”
他的声音被厚重的门环声暂停。
德庄皱着一张脸,有些惴惴的探进一颗脑袋,细声细气的道:“王,王爷……侍卫没拦住,太子殿下进来了……”
诸鹤:“……”
马上就要死遁,诸鹤自然也能感觉到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日益下降。
再加上他自认为的确也算不上德高望重,没德没能让府中一干下人为自己拼到最后一刻,因此更懒得关系府中的墙头草们。
诸鹤瞌睡的要命,原本并不想见晏榕。但想一想,比起晏榕似乎面前的相锦更让他讨厌。
于是他懒洋洋的往美人榻上靠了靠,摆摆手道:“进来吧。”
殿门被打开。
大抵是为了出行,晏榕换了一身轻便的骑装,整个人显得越发挺拔清隽。
诸鹤慢条斯理的上下了晏榕一番,又转过脸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相锦,最后发现两个人谁都不是自己的菜,越发百无聊赖起来。
大历骑装的制作工艺与素日寻常的装扮不同,布料更是大有区别。
明净的灯光掩映晏榕深青色的衣上,倒是将他腰间一块羊脂白玉的玉牌衬托愈加出色几分。
那玉色泽极美,连玉上的糖色都晕染的极好,配着雕工,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诸鹤盯着那玉牌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又有点喜欢,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就在诸鹤琢磨的时间,相锦顺着他的目光,也一并看到了那块玉牌。
他与晏榕差不多身形,站在一起时的气质却迥然不同。
相锦轻声诵了句佛语,沾着猩红的念珠在他指尖一颗颗滑过。
他看向晏榕,缓缓开口:“
两年不见,殿下成长迅速,真是令小僧倍感惊喜。”
若相锦冷得像一块毫无情绪波动的冰,太子殿下就更像是波澜微柔的水。
晏榕的目光只在相锦身上顿了几秒,轻声笑道:“的确,两年前得相锦先生指点,这两年孤想了许多。只不过相锦先生曾与孤说的话,可否告知过摄政王?”
诸鹤:“?”
诸鹤才刚从美人榻旁的小几上拨了几颗小核桃来吃,正准备一边磕一边看看两人会不会打起来,就见话题烧到了自己身上。
他愣了两秒:“什么?”
“无甚。”
相锦对待诸鹤的态度有种难以形容的包容,仿佛愿意解答他的一切问题,“只是两年前小僧也曾去过江北,当时见过殿下。小僧告知殿下,若是喜欢什么,便要靠自己争取和占有。”
诸鹤:“……”
对于一只社会鹤鹤来说,这句话倒也没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