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晏榕本人又并非只坐镇后方的皇帝,必然会披甲上阵。
诸鹤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摸着吃光了所有的桂花小糖糕,然后慢条斯理的偏起脑袋看了眼换好玄甲走出来的晏榕。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晏榕身着兵甲的模样。
和太子时期的青涩和在宫中身着龙袍时的都不一样,玄甲在身的晏榕身上那种压不住的戾气仿佛终于溢了开来,又与周身的铁甲交融,反而衬托出那么一两分诡异的和谐。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向晏榕乍看过去的时候,诸鹤突然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眼熟,就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是人鹤殊途,如果晏榕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他断然不可能在之前见过晏榕。
再可是晏榕眼底的猩红色……
诸鹤捉摸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究竟可能是在哪里碰到过晏榕。
就在诸鹤咬着最后一小块糖糕闷头苦想的时候,晏榕已经走到了他身旁,并不避人的俯身而来,将剩下的半块糖糕咬进了自己嘴里,然后轻声道:“好甜。”
诸鹤:“……”
诸鹤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随即反应过来:“你还不去打仗吗?你都要亡国了。”
跟在晏榕身后的一同进来的还有温平和另外两名将领,听到诸鹤这句话后当即变了脸色,忍不住便想上前斥责。
“无妨。”
晏榕却非常温和的摆了摆手,止住了那两人的动作,又柔声对诸鹤道,“孤方才看过地图,邬玉能这么快压上来,军中恐怕有间隙通敌。孤已命亲卫将主帅大帐看牢,你乖一点,不要乱走,知道了吗?”
诸鹤拽了拽自己脚踝上的金链,叮当叮当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想跑也跑不了啊。”
晏榕弯了弯唇,抬起诸鹤纤细的脚踝,亲自调整了一下那金链的位置,似乎犹觉得不□□心,又取过一层狐毛绒布细细垫在了金链内里,然后才靠近诸鹤,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皇叔觉得这次孤会赢么?”
诸鹤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吃晏榕的喝晏榕的,虽然被晏榕睡了,但也不能咒人家还没开打就先输,
于是斟酌着道:“大概……会?”
“孤当然会。”
晏榕理了理诸鹤的头发,又低头在诸鹤额头上落了个吻,“孤不会活着将你让给任何人。”
诸鹤:“……”
或许是因为晏榕落下来的目光实在太过灼热,诸鹤顿了一下,极少的主动转开了视线,没再开口反驳。
其实按照岁数来看,晏榕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三,哪怕是在寿命较短的古代也是最好的年纪,距离死亡似乎还有数年之遥。
对于妖来说,年岁更早已经是一个虚数。
普通人的寿命至多不过百年,而在诸鹤看来,百年或许只是他一场从上个动物园混到下个动物园蹭吃蹭喝的旅行。
只是生死皆为大事,不知为什么,在听到晏榕刚才放在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诸鹤总觉得不太高兴。
只是等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晏榕便已经转身向主帐外走了出去。
此时碰巧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染血的残阳透过主帐垂落的珠帘斜斜的洒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