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狠狠按了下去。
爆炸声猛地响起——
一秒。
两秒。
三秒……
陆男睁开眼,惊愕地看着手里的起爆按钮。
“……不是……”她狠狠又按了几下,直到众人一拥而上把她按在地上,她手里的东西才脱手而出,滑到了顾熙阳脚下。
顾熙阳捡了起来。
他想到了什么,忽然拉开中控室的大门。
顺着天台看过去,那广场上原本屹立的教堂已经变成一片废墟,腾起的尘土仿佛脏了的海上白云。
众人都沉默了。
直到陆男忽然在一片沉默中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顾震山,原来他早就想把我也一起杀了,他从来没给过我任何信任……哈哈哈……”
顾熙阳看着那已成为废墟的教堂。
顾震山还呆在里面。
他自己为别人精心设的死局,阴差阳错,终究还是埋葬了他自己。
陆男甩开压着她的人,坐了起来。
她脸上是两行清泪,她闭上眼,把碎裂的眼镜摘了下来,妥帖地放在身边的地上。
“顾熙阳,你说的对。”她轻声说,“我不配做陆槿的姐姐,不配做医生,也不配爱什么人。”
“我这种人,应该下地狱。”
陆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扑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他伸出手,只来得及抓住了陆男手里丢出的那只粉色的旧兔子。
电梯井黑而深,她的黑色长发隐入其中,一滴热泪从视线里随她一齐落下。
陆槿抓着那只粉色的兔子,手指微微发颤。
一声轻微的“噗通”声,从电梯井中传来。
没有惨叫,没有叫骂,没有慷慨陈词的遗言。她就这样死在了黑暗的电梯井内,死在地狱里都无人踏足过的黑暗中。
陆槿的心脏抽痛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感应,他这样一个相当于从未有过亲情的人,竟也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痛楚。
他剧烈咳嗽起来,颤抖着抓住顾熙阳的手臂:“我闻到了火药,你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