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和翰林院都负责典章制度工作,都是理论高手,两边旁征博引一直争论了十来天。
人情这东西太难还了,陈学士又不傻,“能不能有点更实在的?”
陈学士无奈的说:“你不是被赵南星打出了内伤么?怎得不在家养伤?”
虽然林泰来的影响力并不来源于官职,也不是特别稀罕五品郎中,但总这样被吊着不就成笑话了吗?
于是又在一个夜黑风高夜,林泰来愤愤的来到了首辅家里。
眼看着林泰来转身往外走,申时行连忙问道:“为什么是于慎行?”
申首辅冷静的说:“不,你误会了。其实他们本来就不想当礼部尚书,都想让对方去当礼部尚书。”
对林泰来的胡吹大气,陈学士渐渐也有点相信了,便问道:“那么你想要什么?”
林泰来嘴里的新词实在太多了,申首辅这样的老江湖也半懂不懂的。
于慎行是坐堂礼部左侍郎,陈于陛是礼部右侍郎兼翰林学士掌院事,都是最有资格升任礼部尚书的人物。
朝廷官职由不得他们私相授受,我已经决定了,让于慎行当礼部尚书!”
林泰来想也不想的说:“那我还不如去帮于侍郎算了!”
申时行:“???”
林泰来答道:“陈于陛只是想让我在翰林院少出现几次,所以原则上支持我出去打野;
而于慎行却完全不想让我去礼部打野,只想把我限制在翰林院种田!
相比之下,陈于陛算是正常反应,但于慎行却对我怀有恶意!
所以我要把于慎行送到尚书位置上,当两年炮灰!”
林泰来直言不讳的问道:“陈学士!我从首辅那里听说,虽然伱是提名中的热门人选之一,但你本心不想当礼部尚书?”
“陈于陛和于慎行还有完没完了?内阁也不管么!”林泰来对申时行问道。
虽然他还没有在礼部工作,但这里已经充满了他的传说。
一生气差点就忘了,现在国本大劫已开始,礼部尚书可不是好工作。
“成交!”陈学士咬牙道。
站在礼部大门,林泰来对着负责监控礼部动静的厂卫官校招了招手,叫道:“官校!出来干活了!”
几名官校莫名其妙,今天你又没在这里打人,并不需要他们洗地啊。
林泰来说:“现在我要找于侍郎进行秘密谈话,你们不是负责礼部的坐探么?
跟着我进去,把谈话记下来,不就是一份可以上交的情报吗?”
官校们:“。”
这还是秘密谈话吗?就算他们是探子,也是有职业尊严的,哪能听你林泰来这样故意安排!
林泰来威胁道:“你们还想不想安生在礼部当坐探了?
我打了这么多官校,皇上也没正经处罚过我,难道你们想成为下一个厂卫之耻?”
被视为恶势力的厂卫官校,面对更恶的势力时只能屈服了,跟着林泰来进了礼部。
林泰来的拳头无视了阻拦,走进了礼部后院左堂,站在了于侍郎面前。
“你还有何事?”于侍郎不耐烦的说,“如果是为了主客司的事情,先回去等消息。”
林泰来开口道:“常言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今天我就有几句逆耳忠言,说与于侍郎听!”
虽然于侍郎不想听林泰来的废话,但“忠言逆耳”这个大帽子扣下来,人设很正能量的他也只能先听听。
林泰来便继续道:“听说十几年前,你还是经筵讲官时,年方冲龄的皇上曾亲自手书‘责难陈善’四个大字赐给你,一时间传为词林盛事!
何谓责难陈善?就是对难题仔细问责,然后进行有益的献言!
可是如今你又是怎么回报这四个字的?天天为了我这区区小事,与别人纠缠不休,全然不顾匡扶时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