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冲击力让柴观雨后退了一大步,狼狈之间,眼镜掉落在地。
江声一脚就踩在这副象征着斯文的金边眼镜上,碎片立刻四散飞溅,他讽刺道:“为什么多长了两只眼,也是瞎的?”
柴观雨疼得冷汗直冒,气急败坏地脱口道:“你觉得你赢了是吗?”
“这是感情,不是游戏。”江声凉凉道:“别拿输或者赢那一套。”
下颌的牙齿撞到口腔内的软组织,铁锈般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柴观雨却冷笑道:“a大里应该没有表演学院吧?江、江声对吧?那你究竟在演什么剧本?”
江声漠然地看着他。
“在演你自以为是的救世主角色吗?”柴观雨吐出口腔里的血丝,不屑地鄙夷道:“省省力气吧,你见到的孟听潮,每一面,都是他前半生和我一起的缩影。每一面都是!”
柴观雨稍微缓了一口气,继续输出道:“你和他认识的时间满打满算加一起有十天吗?你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多久吗?我和他在一起十年了!十年了!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你懂他吗?”
“我给他买房子,那个房子你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吗?你知道他一个孤儿,多想有个家吗?”柴观雨盯着江声的眼睛,嘲讽道:“你懂吗?”
“那个是家?”江声反问道:“是你构建起来的牢笼?还是你营造起来的地狱?”
“他早已经在地狱了,他没爸没妈,是我,把他从地狱里拉起来的,最苦的那几年,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过来的,最幸福的那几年,你知道我们是经过的?”柴观雨面庞极度扭曲,却信誓旦旦地说道:“你知道什么?你们认识了多久?连我们在一起生活的零头都没有,你哪来的自信想取代我?”
琥珀色的双眸里含着薄薄的冰,江声冷冷地看着柴观雨,“所以你强迫他付出?”
“什么强迫?”柴观雨嗤笑一声,“都他妈是他自愿的,是他孟听潮自愿为了我柴观雨付出。”
江声僵硬了几秒,握紧了拳头,气极反笑,“你居然无耻地心安理得?”
“怎么会不安?我都知道,我他妈全都知道。可我就是想让他付出。”柴观雨也握紧了拳头,“只要他付出的越来越多,他就永远不舍得离开我,你知道吗?永远!”
这个时候,方慢的目光微微抬了起来,冰冷如蛇蝎一般地缠绕在柴观雨的身上。
“管你有多么年轻,管你有多么帅气?”柴观雨眼睛里重新凝聚起光芒,运筹帷幄对着江声讽刺道:“你,一个冬天里还要骑摩托车的人,一个只会游泳的大学生,你拿什么东西来和我争,听潮只是想和你玩玩,就和我一样的,玩够了,总会回家的。”
柴观雨瞄见一旁坐在地上的方慢,冲着他问道:“不过就是玩玩,我第一次就是和孟听潮,从来没有玩过。我年轻时候没经历过,我现在想要玩玩,怎么了?
我也大度,听潮辛辛苦苦多年,我也给他一次机会,让他玩玩,和你这种没权没钱没势的大学生玩玩。开房的钱你拿的出来吗?
我听方慢讲,你的学费都是奖金里抠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你算什么东西来和我争?”
方慢低着头没有说话,柴观雨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朝着江声讥讽道:“所以,你趁早给我离开孟听潮。”
喜欢的人被人算计得没了资本,没了自信,压抑的怒火烫伤了江声的心疼,江声道:“他会离开你的,我不会离开他的。”
柴观雨疾步冲了过来,红着眼睛抓住了江声的衣领,“怎么?玩上瘾了?木头美人好玩吗?和木头上床你应该坚持不了几分钟就被他吓坏了吧?他不会叫、不会动、除了一张脸,你看上了他什么?你开心吗,你厉害吗,你他妈有让他爽到吗?”
江声一脚踢在柴观雨的膝盖上,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昨晚不是听到了?”
毫无防备地挨了这一脚,柴观雨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心爱之物被掠夺的痛楚已经让他近乎狂怒,他拼命地用言语武装着自己的体面,可还是不由地想到昨晚电话里孟听潮软软哀哀愉悦到极致的叫声,他不肯相信,痛斥道:“不可能!”
江声一把抓住了柴观雨的胳膊,将他的脸摁在了地上,粗糙的泥土狠狠地摩擦着柴观雨的脸,江声凑在柴观雨耳边,降低了音量,平静地陈诉道:“听潮说——你从来没有让他爽到。”
“你放屁!”男性的尊严被碾压,柴观雨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蛮力,强烈地挣脱开江声的束缚,咬牙道:“你他妈放屁!”
两人纠缠在一起,打得极凶,江声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柴观雨被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手掌传来一阵刺痛。指关节泛着青紫与血丝,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火辣辣的烧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不过,这都没有他的心疼,仿佛在翻滚的油锅里煎过。
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握。
孟听潮的心里是不是有一片他无法到达的森林?
不会,不可能?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他不计较,一切都会和好如初的。
都怪眼前这个江声,柴观雨舔了舔嘴角,他的手似乎是摸到一根粗糙的柱状物,应该是一根木头的枝干,他不甘示弱地举了起来,朝着江声的方向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