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昭坐在车中,撩开窗帘,向送行的百姓挥手。
街道两旁的百姓也纷纷含泪挥手道别。
马车的车轮碾过长街小巷,最终离开了时昭供职八年的青州府。身后沉重的城门“吱嘎”一声,尔后重重地合在一起。
时昭探出头望着渐渐关上的城门,他知道,他生命的又一个阶段过去了。
“爹爹,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七岁的时念扒着父亲问道。
“爹爹要进京述职啊。”时昭淡淡笑道。
“那我们还会回来吗?”时念探出小脑袋往回看了看问。
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自然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深情。
时昭在儿子身上,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青州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种别样的存在,他们对青州,也有别样的依念。
“会的,有缘总会再来。”时昭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道。
“那我以后一定要回来。”得到父亲的答案后,时念欢喜地道。
东门城外,三岔路口,一家招幡名为“送别”的小小酒肆前停着一辆与之不匹配的华丽马车。
“大人,前面好像是将军府的马车。”穆枫减缓车速道。
时昭撩开门帘,初春的阳光下,酒肆前的马车的确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但时昭却看得分外亲切。
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在哪里上演过。
“停车。”时昭缓声道。
穆枫停下马车,时昭步下马车,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李兄。”时昭拱手,“十三年前我狼狈离开,是李兄不避嫌,远走三里前来送我;今日我离开,李兄不与众人同行,又远走三里前来送行。此番情意,时昭没齿难忘。”
李颉立在马车旁,淡然道:“你我兄弟,自是与众不同。”
马车中的文心带着孩子不知何时也下了车,他与随后下车的艾叶相拥道别:“一路上要好好珍重哦。到了京城,给我写信来。”
“一定。有空你去京城,到时咱们还能见面。”艾叶道,说完他轻轻拍了拍嘴,“看我瞎说,还不知道夫君会被调任哪里呢。不过不管夫君去了哪里,大家都会回京述职,我们都可能在京城相见。而且,以后我们也还是会回青州府的。”
“嗯嗯,一定。”文心笑了,尔后又变得很惆怅,“我其实一直想回京城看看。要是时大哥留在京城做官,我一定会和夫君去京城拜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