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陈斯愚笑了声,“我们俩只不过刚好都住在这条巷子里,您怎么会这么觉得?”
“嗐,”女人将手帕整整齐齐地叠好,“这年头嘛,不仅买房难,租房也贵,是伐?你们这些小年轻都爱搞那个什么……合租!省钱一点嘛。”
“那确实,”陈斯愚赞同地点点头,“不过……您觉得我们今年多大?”
女人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会:“你们年轻哟,看起来顶天二十五。”
陈斯愚就笑,语气十分轻快:“我今年底都三十二了。”
“真的啊?”女人夸张地感叹,“哎呀,那你可保养得真好!嗳,那小伙子你呢?”
方衍始终安安静静的,听见她问自己时才道:“我也快三十了。”
“噢哟,那是真的看不出来,我三十的时候女儿都会自己走路了,脸上也开始长皱纹……”
谈话间他们已经停在了许娉婷家的院子前,陈斯愚将行李递还给女人,道了别后和方衍转身离开,转出院子后突然笑了声,说:“这个年纪在很多人的观念里,确实是该结婚生子了。”
方衍没懂他想表达什么,故作冷淡地哦了声,问:“所以你有这个打算?”
“生子反正这辈子是不可能了,”陈斯愚牵了牵他的手,又很快松开,“结婚的话——”
方衍在他的停顿中侧头,陈斯愚眨了下眼,轻快地低声说:“看你愿不愿意咯。”
话音落下,他不出意外地看见方衍别过头,走得目不斜视昂首挺胸,语气正经无比:
“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我会以为你只是随便开开玩笑。”
方衍其实不太喜欢这种玩笑,一段认真关系中的重要话语被随意讲出口,会让他产生一种……什么都无法确定的虚无感。
仿佛连现在的关系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似的。
可陈斯愚却说:“并不是玩笑,不过也不是求婚的意思。”
方衍跟着他停下脚步,他们站在攀满翠绿爬山虎的老旧墙边,身侧是簌簌作响的银杏树,有老人家聚集在树下聊天下棋,恰是一派好春光。
他问陈斯愚:“那是什么意思?”
陈斯愚牵着他的手,不疾不徐地说:“方衍,我今年三十好几,谈恋爱这种事不可能没有目的性——如果只是为了一时的欢愉,完全没有必要。”
“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我喜欢你,跟你谈恋爱,就是奔着白头偕老去的,可能这话听起来有些重,但说真的,如果各方面都合适,我不愿意跟你分开。”
的确挺重的,方衍这么想着,心里却松快了许多。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尽力将语气放得平缓而轻淡,“如果只是为了谈恋爱而恋爱,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他理解陈斯愚的话,并为他们之间的这点默契感到了隐秘的欢喜,仿佛和陈斯愚更亲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