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我了吗?嗯?”他再一次直起身,双手交叉放于她胸口用力地摁下去,那颗饱满的热泪众人看得很清楚,从陈羡的眼角直直垂落,掉在岑以眠的鼻尖上,晕开成一朵花。
再次做人工呼吸前,他附在岑以眠耳边小声说了句:“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陪你好不好?”
这一次,岑以眠好像是在回应他似的,一股脑儿的将水都吐了出来,她还是舍不得让陈羡陪自己去死。
吐出水后,岑以眠短暂的醒来过,但也只是一两分钟。
她沉默着与陈羡对视,然后冲他伸手,陈羡当即将手送上去与她交握在一起,然后俯下身和岑以眠额头相抵,问她:“看着我,我是谁?”
“陈、羡……”岑以眠虚弱着小声说。
“乖……不怕了,嗯?”陈羡安抚地捏捏她的耳垂。
“嗯,不怕,你也……不怕。”岑以眠声音越来越小,眼皮再一次合上,她最后留下半句话,“别担心,你别怕……”
说完就再也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杨队叹了口气,他说:“你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我跟着他一起坐在走廊等着的时候,他和我要了根烟,我才发现他接过烟的手抖个不停,根本控制不住。他也不抽就是叼着,等你被推出来确定没有生命危险了,他那根烟都已经被咬烂了。”
岑以眠需要在重症监护室住一晚,次日无碍再转普通病房,陈羡被拦在外面不能进去陪着,聂初林见状让他回去换身干净衣服,这时他们都才注意到,陈羡从头到脚都还是湿着的,四月份的天气这样做很容易生病。
他像是哑巴了一样,不答应也不拒绝,就坐在监护室外的长椅上,眼睛直勾勾盯着玻璃门看向里面。
“你他妈别装聋作哑,陈羡!”聂初林有些急,她怕陈羡再这样下去会崩掉,“医生说了以眠没有生命危险了,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陈羡双眼无神根本无法对焦,但他还是回答了聂初林的话,他说:“我一没吵二没闹,怎么不冷静了?”
“你……”聂初林让她气的肝疼,这人轴起来和岑以眠那家伙一模一样,谁也劝不动,“你是想让岑以眠醒来以后见你这幅狗德行,然后担心你是吗?她现在还病着,需要你照顾,你能不能别再作了,回去换身衣服ok?我守着不走,等你换好衣服再回来。”
这次陈羡终于没有再倔下去,他沉思片刻仿佛在思考聂初林的话,然后终于起身离开了。
杨队一路跟着他,想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开车把他送回去,陈羡婉拒了他便自己一个人走了。
但陈羡这个状态实在无法让人放心,杨队只能开着车默默跟在他身后,结果他就看到了让人心中震颤的一幕。
第61章
陈羡走出去三四百米,突然双腿一软倒在了路边。
那身残破不堪的湿衣服,不太整齐的发型,让他此刻看起来像个沿街的乞丐,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还吓到了两个路过的行人。
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的车顺势停在路边,杨队手搭在门上,只等着有什么情况能第一时间下去接应。
不过幸好陈羡并没有怎么样,只是坐在马路的台阶上,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前。
杨队心里咯噔一下,他细心地发现陈羡肩膀小幅度地颤栗,好像是在哭。
也是考虑到陈羡走出这么远才发泄自己的情绪,应该是不愿意被人看到,所以杨队才没有下车,只能默默地等着他收拾好情绪才离开。
听杨队说完,岑以眠有些不敢置信,她从未见过这样脆弱不堪的陈羡,可她并不会因此看轻陈羡反而更加心疼和愧疚。
岑以眠有些后悔昨天在花园说的那些话,也后悔今天还故意使坏指使他跑那么远去买灌汤包,她怎么能欺负一个从不会拒绝她要求的人呢?
病房内陷入沉默,此时房门被推开才打破低沉的气氛,杨队抬头看到来人站起来打招呼:“我正要走呢,还以为今天碰不到你了。”
陈羡和杨队碰了下拳,然后将小饭桌支起来把灌汤包摆在上面,保温盒一打开里面热气腾腾,勾的人食欲大开。
杨队眼中带着笑,看陈羡熟练地伺候人吃饭,烫碗筷倒热水拿纸巾,一样不落下。
做完这些,陈羡才说:“本来想等眠眠出了院带她一起去队里感谢大家,多亏了你们。”
“谢就不必了,赶紧养好身子,出院了一起吃饭!”
陈羡温和地笑,点头:“一定的。”
送走了杨队,孔益林电话才打完回到病房,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三个人在一个房间里待着,虽然已经释怀了可终归是有些别扭。
岑以眠吃了两个灌汤包之后胃里有些顶,放下筷子问孔益林:“你和初林这两天一直忙着打官司吗?”
她的手机被许皓翔的人给抢走销毁,这两天还没有来得及买新手机,要不是病房里有电视可以解闷,她也不至于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没手机这件事。
他们游轮事故已经上了新闻,岑以眠从电视新闻里获取了一些信息,才知道涉案嫌疑人也就是船长已经被收押,估摸着聂初林一直还没抽出空来医院应该就是在忙这个。
孔益林说:“我们想借此机会把许皓翔一起揪出来,可是这个船长嘴很严,什么有用信息都套不出来还死不认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