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有机会更进一步,谁会不想试一试。但以他的能力……能做到这些吗?
衡玉加了最后一把火:“胡兄,我教你如何取信并州牧,也助你进一步了解天师道的道义,你觉得如何?”
天师道扎根于饥寒交迫的百姓里,在这个世道拥有着极大的能量。
这种宗教信仰,与其压制它,不如让它先为自己所用。
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天师道里,那些原本就地位崇高的人未必会乐意跟她合作。就算合作了,怕是也没多少诚意。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将胡云推上去,这样的关系也会更加坚固、牢不可破。
就看现在胡云会不会接下她的橄榄枝了。
胡云给的答复是——
“那么,接下来就麻烦大当家了。”
平城是北方重城,并州牧的住所就设于此地。
为了能够抵御异族,防止异族兵临城下攻城,平城的城墙修筑得非常高大坚固。
衡玉撩开马车车帘,凝视着这静守一方的城墙。
回到家乡,胡云的话越发多了,正兴致勃勃跟衡玉介绍着平城的风土人情,还说:“大当家,我们胡家主宅颇大,等进了城,你们都去我家落脚吧,别把钱抛费在住酒楼。”
商队慢慢靠近城门,守门的士兵上前,问衡玉和胡云要路引来检查。
胡云早有准备,将自己的路引递过去。
士兵翻开路引。
衡玉别的东西不多,伪造的路引绝对不少。她正准备把新路引递过去,只见那立在马车畔的士兵突然隐隐朝后方打了个手势。
下一刻,一队士兵手持长矛,将马车团团围住。
为首的士兵高声喝道:“马车里的人给我下来!”
昨天管家就按照她的吩咐,将遣散的消息传达下去,也给每个人都分发了遣散费。
用过早膳后,容府的下人们陆陆续续走到衡玉的院门外,行个礼、磕个头,方才带着收拾好的行李离开容府。
管家在衡玉旁边跪坐,他从小在容府长大,亲眼见证着容府的兴与衰,听着外面的动静,脸上不由浮现惆怅之色。
衡玉宽慰道:“陈叔莫要伤怀。你这些天忙前忙后,再郁结于心,到时候一旦连你也病垮了,这家里还能靠谁呢。”
一听这话,管家勉强打起精神。
小姐说得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可不敢垮掉。
及至接近午时,衡玉放下毛笔,用手帕捂着嘴剧烈咳了许久,从案后缓缓起身:“陈叔,随我出去逛逛吧。”
出了后院,绕过长廊,迎面就碰上急匆匆跑过来的门房。
寒冬腊月天,门房额上都是疾跑后冒出来的热汗:“小姐,贺府的人上门,说是想与我们府中商量下退婚之事。”
管家先是一愣,下一刻,他脸色涨得通红,语气里夹杂着怒意:“三月之前容府遭难,贺府掺合在里面。现在皇后刚出事,他们又再次急不可耐跑过来退婚。这么落井下石忘恩负义,贺家人还真是连脸皮都不要了!”
衡玉语气平静:“我出去见见他们。”她抬手按住管家,温声道,“陈叔不必为这等小人动怒,你是知道庚帖放在何处的,麻烦陈叔多走一趟,为我取来庚帖。”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之人。
而且,这贺家可是被她特意招来的。
——三月前,乐家家主和贺家家主北上调查容家,随后容家出事。
贺家绝对是不无辜的!
目送着管家离开,衡玉抬手别了别鬓角碎发,脚步从容朝府门外走去。
靠近府门时,尖锐刻薄的声音被呼啸寒风送进衡玉的耳里。
“听说道士早就给容姑娘批过命,她啊,命里克亲,福薄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