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现在阴差阳错,奚姐姐又救了他的性命。
他的脸上布满高兴之色,上下打量衡玉:“奚姐姐,你看着没有任何变化。”
“你还能记得我以前长什么样?”
“记不得了,不然也不能这才认出你。我是说你看着很年轻,我之前还以为你就比我大了几岁。”
衡玉笑着谢过他的夸奖,又向他打听起他妈妈的身体情况。
一开始两家还经常有联系,后来衡玉和席清都太忙了,连自己的亲人都未必顾得上,所以和赵家那边的联系也渐渐断了。没想到几年过去,赵开继居然会走上了这么一条路。
这一聊,就聊到了快中午。
聊到后来,赵开继的战友加入进来,他把那些被赵开继掩藏起来的苦楚都告诉了衡玉。
衡玉温声道:“你辛苦了。”
赵开继摇头:“不辛苦。”
因为赵开继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在招待所里吃完午餐,他和战友就要启程回哨所那边了。
衡玉送别他们。
赵开继站在骏马边,抿了抿唇,对衡玉说:“奚姐姐,遇到你我很高兴,听到你说我没有辜负你的期许,我也很高兴。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请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如果以后你还有机会来塔城,我就跟班长打请假条,跑来请你吃饭,陪你好好玩遍塔城。”
衡玉几乎是在刹那间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以后?
这是不是说明,赵开继决定留守哨所?
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年内,他都不会离开此地。
“你也保重好自己。”衡玉向他敬了个军礼,“我了解你爸爸,如果他在天有灵知道你和你妈妈做出的选择,他一定会为你们感到骄傲。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妻子、最好的孩子。”
赵开继右脸颊上的酒窝更深了。
在他看来,让那位被他敬仰、被他视作英雄的父亲把他当作骄傲,这就是对他最大的夸奖了。
回了衡玉一个敬礼,没有再絮别,赵开继放下敬礼的右手,翻身上了马。
他坐在骏马背上,戴着能把他大半张脸遮住的狗皮帽子,笑着朝衡玉用力挥手。
骏马缓行,人马远去。
衡玉站在雪地里目送着他的背影。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赵开继了。
赵开继的确没有骗衡玉,他在巴尔鲁克山里长驻七年,把一生最美好的岁月都留在了这里,也把自己鲜活的生命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
他活着时,以身做界碑;他死后,他的墓穴立在哨所旁,同样化作边界的一部分。
草长莺飞,大地春回。
唯独那个笑起来时右脸颊有酒窝的青年,陷入了一场漫长的冬眠。
“在祖国没有界碑的领土上,我就是祖国的界碑。”
“此句,生为志向,死做墓铭。”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