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了背脊,眸光微微发亮。
他这辈子得到康元帝认可的机会少之又少,也许正是因为缺乏,才会耿耿于怀汲汲求取。
拿到了彩头,衡玉、沈洛和云成弦三人告辞退下。
太子一同退下。
出了营帐,太子脸上的温和彻底凝固,阴沉漫上了它的唇角。太子扫了云成弦一眼,唇角微微勾起,笑意不达眼底,甩袖而去。
被那种眼神盯着,云成弦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阴寒感,但很快,他又高兴起来,左右手各钩住衡玉和沈洛:“走,去我营帐烤鹿肉吃,今晚美酒绝对管够。”
沈洛被他带着走了几步:“你很高兴?”
“是啊,单是太子吃瘪我就很高兴了。”云成弦抿了抿唇,夕阳最后一道余晖落在他的身上,以至于分不清他脸上的红色是夕阳还是红晕,“然后我还被父皇夸奖了……也算是两件高兴事吧,当豪饮烈酒放纵荒唐一番!”
沈洛微愣。
这些年他虽然胡闹,但无论是祖父还是父母长辈从来都不吝夸奖。上回他在布防图失窃一事上立了功,他祖父高兴得夸了他一整宿,把他烦得恨不得用棉花堵住耳朵。
而且对比起来,他觉得康元帝刚刚对云三的那句夸奖太轻飘飘了,只是个形式化的夸奖,完全没有夸衡玉时用心。
没想到的是,云三会因为这种形式化的夸奖而这么高兴。
这天家的亲情啊……
想到这,沈洛对云成弦更升起亲近之情:“好!那你烤肉,我就舞剑,衡玉,你要做什么?”
衡玉严肃道:“我为吃鹿肉喝美酒贡献一份力,你们看如何?”
“嘁。”沈洛朝她狠狠翻了个白眼,但转头又高高兴兴起来,“你是今天最大的功臣,爱怎么着都可以,不是我说,你那手箭术实在是高!”
衡玉唇角微微弯起,旋即又再次放平,脚步轻快往前走着。
沈洛和云成弦各自按剑在侧,放慢两步紧跟在她的身后。
随后几天,衡玉他们三人一直待在营地里。
为了给自己找乐子,他们还去教了云成锦、云衡茹两个小朋友学弓箭和骑马,在两个小朋友终于掌握了弓箭和骑马后,为期七天的秋猎也落下帷幕,众人浩浩
荡荡返回帝都。
秋猎后不久,初冬初雪来临。
天气一降温,冬困也随之而来,衡玉这具身体畏寒,果断减少了出门的次数。
她待在西厢院里,练着沈洛送给她的剑法,听着秋分和冬至两个小厮给她说话本,偶尔兴致起来了还带着弟弟云成锦、妹妹云衡茹一块儿去捕捞湖里放养的锦鲤。
湖中的锦鲤,都是礼亲王当初亲自放养的。他平日里如果遇到什么困惑的事情,就喜欢站在湖边用鱼饲料喂鱼,看着鱼群争先恐后抢吃的。
一个月后,两个月后,三个月后……
时常被鱼汤滋润的礼亲王,每次喂鱼时,都觉得这池中的锦鲤好像比以往少了不少。
当衡玉险些把满池锦鲤捞光、当礼亲王埋在地下的酒都被衡玉挖出来喝掉、当靠近她院子的那面墙险些被沈洛和云成弦翻得墙壁斑驳脱落时,时间悄然逝去。
这天是衡玉的十六岁生辰,她和以往一样,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
婢女进屋伺候她梳洗时,脸上都挂着喜意。厨房那边给衡玉备了碗长寿面当午膳。
用过长寿面,衡玉命月霜给整个西厢院的人都多发了一个月的月俸,在月霜忙着清点银两时,衡玉抱着一本沈洛新淘来的话本走出屋子,来到秋千边坐下,翻看话本打发时间。
她才看了两页,一颗核桃突然被砸到她的书籍上。衡玉捡起核桃,抬头看向核桃扔来的方向。
那个方向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然而,衡玉却像是接收到什么暗号一样,放下手上的话本,直接从秋千上起身,径直往府门外走去。
她一路疾走,来到礼亲王府那扇紧闭的大门前,两手用力一拉——
大门打开。
门外,沈洛劲装潇洒,云成弦玄衣冷淡。
他们站在那里,已恭候她多时。
“衡玉,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