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了过往,沈国公眼里多了几分微光。
“说得也是啊。”
那时候,陛下也还不是陛下。他于暴雨之中长跪御书房一夜,得到帝王手书一封,调派充足的粮草亲赴前线,使沈国公免于后勤的顾虑。他自己在那之后,却留下了雨天膝盖酸胀的后遗症。
那一战不仅升起了一颗将星,还升起了一颗帝星。
而那时候,礼亲王还只是个跟在陛下屁股后面跑的小孩。
时光更迭而过,陛下成为了陛下,沈国公反倒是和礼亲王更有话说。
朝中众臣对此避之不及,衡玉三人偏偏满不在乎。
衡玉让沈洛把事情详细道来,她再次将事情重新梳理一番,心中逐渐有了成算。
她早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三人中的狗头军师,衡玉捡起一根枯草根,随手折了一段放到三人中间:“营救尚大人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如今当务之急是先去刑部保住尚大人,让刑部忌惮,不敢再随便对尚大人施以酷刑。”
否则,再这么拷打下去,尚原的身体怕是要受不了了。
她
比沈洛他们都要清楚那些刑讯的手段。
衡玉自夸:“和这种老狐狸打交道,当然还得我去了。”
沈洛小声‘嘁’了一下,但也认可衡玉的话。朝中多的是老狐狸,这种能坐到一部尚书位置的,更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要是他去的话,估计才刚开口,就要被刑部尚书给忽悠瘸了。而云衡玉……这家伙精着呢,从来只有她忽悠别人的份。
“第二件事,是去打听行唐关一战的始末。我需要知道更清楚的细节,以便准确判断局势的发展。”衡玉抬眸看向沈洛,“沈国公在军中威望极深,他那边肯定知道很多内情,你哄哄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应该不会拒绝把消息透露给你。我爹是兵部尚书,消息渠道肯定也灵通,我今晚也去找他问问。”
“第三件事,就是沈国公说的,我们必须要清楚帝心为何。这件事就交给弦堂兄你来吧,以你的身份入宫很方便。”衡玉看向云成弦。
云成弦身体微微紧绷,一想到要去探知他父皇的心思,素来干燥的掌心泛起淡淡汗意:“我……”
“你可以的。身为皇子,你更应该了解帝心为何。”衡玉的手搭在云成弦的肩膀上,稍稍用力,仿佛是在给予他勇气,“别忘了,你现在还没有被划分封地,难道你不想要得到一个富庶的封地吗?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明知不应为而为之,如果还能成功达成目标,这满朝文武和皇帝伯伯必然都会对你刮目相看。”
皇子是天潢贵胄。
但是日后,除非是像礼亲王和康元帝这样情谊深厚的兄弟,否则等到太子继了位,云成弦总是要去封地的。
所以,多展示自己的能力,多获得皇帝的注目,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云成弦那密如鸦羽的睫毛微微下垂。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他语气坚定:“好,我去试试。但我不够了解父皇,这样,你给我说说我父皇的喜好,我再厚着脸皮去问问你爹,今夜回了皇子府后琢磨琢磨该从哪里下手。”
“好!”
衡玉两手一合。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行动吧。”
“好。”沈洛最为干脆,“何时再碰头?”
“明天傍晚再在这里碰头
,你们看怎么样?”
云成弦深吸口气:“我会尽力为之。”
三人分工不同,各自分头行动,衡玉回屋里换了身华服,以金冠束发,握着她的小金扇,坐上马车往刑部而去。
一下刑部,不用她吩咐,秋分已经握着她的令牌机灵上前。
他将一角银子悄悄塞给衙役:“我们家公子想拜见江尚书,烦请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