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连连摆手:“还是算了,你一看就不是很想沾惹这件事,用你的名义来行事,所有人都会觉得我是受你指使的。还是用我自己的名义来行事就好。”
他一手叉了叉腰:“这件事要是成功了,所有的功劳都是我的;要是失败了,陛下怪罪下来,也有你给我兜着。你看,我这算计得多好啊,你老人家就放心吧。”
看着沈洛那与自己年轻时有六成相似的眉眼,沈国公哈哈大笑出声。
他说:“我很放心。”
这个孩子出乎他意料的莽撞。
他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放心沈洛。
“真的打算救人?”午后阳光微醺,礼亲王看着负手立在他前方的少年,说,“这不像是你的性子。”
云成弦苦恼:“实不相瞒,我也觉得这有点儿不像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吧……
沈洛那家伙仗着年纪最大,总说自己是大哥,是兄长,可云成弦心里,总觉得他更像是个弟弟。
现在,沈洛那吵吵嚷嚷、大大咧咧的家伙,云衡玉那性情恶劣、狡猾得像只狐狸的家伙,都选择了‘不知天高地厚’,他在旁边看着,莫名其妙就生出了股连自己都没想到
的勇气。
是的,管他那么多。
管他什么利弊权衡。
他要是在这个年纪就懂得了利弊权衡、懂得了玩弄权术,那别说只是获得父皇的宠信,他连储君之位都能谋取一番。
他可是纨绔啊。
不知天高地厚,不识利益纠葛。
这不都是理所应当的吗?
反正到了最后闹得再大,他都是他父皇的儿子。
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此番行事再怎么着,也不用担心小命不保。
“郡主……”刑部尚书额角微微渗出汗来,他紧盯着衡玉,面色冷峻,“听郡主刚刚那些话,并非不知形势之人。”
“我知不知晓形势,这是我的事情。但江尚书知不知晓形势,我就不十足确定了。”
衡玉展了展折扇,扇骨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闷响。
“尚大人有错,但错不在死。他得罪江尚书,全因职责所在。现在皇帝伯伯正在气头上,所以对尚大人的遭遇漠视不理,等他的气消了,却发现尚大人居然活生生死于牢狱之灾,你觉得,皇帝伯伯会怎么想?一个公报私仇、谋害朝廷命官的尚书,真的配位吗?”
那抹挂在额角的汗,终于慢慢滑落下来。
刑部尚书喝茶,以袖挡住衡玉的视线。
再放下茶杯时,他已经收敛了所有的失态。
“郡主放心,刑部绝无公报私仇之人。”刑部尚书微微一笑,“之前可能是有哪个手下没有注意,这才给郡主造成了误会,本官必然会好好管束这些手下,令他们好好照顾尚大人。”
反正之前连着下了四天的黑手,尚原的身体已经垮了,不适合再继续待在密阁副阁主一职上。
他的气出了,太子殿下交代的事情也完成得差不多了,给这位郡主一个面子也不算什么。
“江尚书的确是疏于管教了。”衡玉似笑非笑,“我想请个大夫去探望探望尚大人,不知江尚书能否通融?”
刑部尚书既然已经决定退让,就不介意多退让一些。
他在这一刻展示了极良好的风度,他不仅同意了衡玉的要求,还主动提出把尚原安置到环境最好的牢房里,吃食方面也都会尽量有保障。不说有什么大鱼大肉,但粗茶淡饭还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