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昴闻言,没有立刻掐断女侍的脖子,但也没有松手,应道:“我处置我自己的人,跟九州王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的人?”
云起呵呵两声,道:“奴隶制在人类社会都已经废除了几千年了,不知道夏侯先生口中这能够生杀予夺的所有权是从哪条法令上体现来的?”
“哈,都说九州王年少有为,可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现在早已经是末世时代,你怎么还能拿从前那套标准来衡量人呢?”
夏侯昴哈哈笑道:“不过既然你好奇地发问了,那我也不吝告诉你,这城市中所有人都是周边地区逃过来被我收容的灾民,我拯救了她们的性命,给她们吃的、喝的、药品,给她们房子住能够遮风挡雨。”
“虽然我从来没有抛头露面地像你一样去战斗,可我在末日中做的善事救的人命,不敢说比你更多,却也不比其他任何人少!”
云起摩挲着身前的空酒杯,冷冷道:“你把她们找回来变成你的奴隶和泄欲的工具,却管这叫救人?”
夏侯昴丝毫不以为意,昂然道:“不管九州王是否愿意承认,她们能够活到现在全是因为我大发慈悲,否则的话等九州王忙完别地儿的事儿赶到这里的时候,城中数以万计的人早就已经成为荒野上的累累白骨――既然如此,我把他们当成私有物品又有什么问题?”
且不说云起作何反应,旁边的苏苏早已十分恼怒,却又莫名觉得这人讲的有点儿道理,任她怎么努力也想不出驳斥的话来。
她悄悄拉了拉姜小朵问:“姜姐姐,那个人说的话难道是对的吗?”
姜小朵无言,末日之中哪有那么多的道德和对错,所有新规则的诞生究其本质无非是“弱肉强食”四个字而已。
她早已见过太多太多类似的场景,也曾经义愤填膺地想为那些被奴役的人出头,可等她干掉了那些人的奴隶主却只听到他们最恶毒的诅咒。
因为她只是个战士,她可以消灭世间所有不公,却没办法让人们好好活下去。
哪怕是像现在这般胆战心惊苟且偷生,谁又知道那些人心中究竟愿不愿意呢?
姜小朵其实很好奇,云起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又会如何处理?
被提起来的女侍双脚已经渐渐不摆动挣扎了,窒息与绝望正让她迅速逼近死亡,而唯一一个此刻有可能拯救她的人,却被城主大人一席话说得陷入沉默。
夏侯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不得不说当他表情不再狰狞,像这样自信又倨傲地笑起来的时候颇有魅力。
什么狗屁九州王,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凭着一腔热血到处打打杀杀就妄想拯救世界?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人类好不容易才获得了从前梦寐以求的超自然力量,世界各地多的是异军突起霸图一方的独裁者,他们从前可能只是社会底层苦苦挣扎的平民,如今却有望成为土皇帝,过上酒池肉林的奢靡生活,有多少人还愿意回到那些连贷款都永远没法还清的生活里?
却见云起慵懒地往后一靠,转动着手中酒杯,问道:“夏侯先生刚刚说,你救了她们的命,所以她们理所应该成了你的私人财产?”
夏侯昴感觉他话里好像有陷阱,但在这点上也不怕他找出什么漏洞,十分笃定地道:“没错!”
“那咱们就得好好掰扯掰扯了,你手里这个人到底算是你的,还是属于我的。”
别说夏侯昴,就连姜小朵都意外地看着那家伙,他在胡扯什么?
夏侯城主冷笑道:“九州王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云起语气比他更冷:“你误会了,我从来不跟不熟的开玩笑。”
要说杀人的数量,夏侯昴可能也不比云起少到哪儿去,但缩在自家副本中屠杀平民跟在外面血战杀敌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当云起真的露出杀意,夏侯昴的气势自然要被压低一头。
他只能绷着脸,问:“那倒是要请九州王指教。”
“这就对了嘛,我问你,北境兽潮之危,是不是我解的?”
“可以这么说。”
虽然当时参战的人很多,对九头蛇海德拉造成第一次重大打击的卢欣与夏怜更是不可或缺,但要说此战谁居头功,肯定是全程斩杀无数boss,最后还在松江城副本以不为人知的手段击败海德拉的九州王云起!
“那我再问你,如果不是挡住兽潮,它们是不是就会带着黑暗世界一路南下?”
夏侯昴皱了皱眉,颔首道:“那是自然。”
云起又问:“那你的大兴城能挡住海德拉与它的兽潮吗?”
“这……”
就算夏侯昴再怎么自以为是,也很清楚大兴城并不会比松江城更坚固,以海德拉的实力推过来,就凭他这点儿人手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所以啊你仔细想想,不光是这些漂亮的女侍,就连夏侯先生你的命都是我保下来的,按照你刚刚的理论,你们未来的一切统统都该属于我,那么请问夏侯先生――你凭什么未经过我的允许摧毁属于我的私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