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一个人……现在又被人当众如此诋毁,怎么活得下去啊?”
“真是杀人不见血啊。害了她父亲,还要连根拔起……这哪里是出家人啊?路上的盗匪都比他好。”
这时鞋店大妈和几个健壮女商贩更过来,把张洛护了过去,又是给她热水喝,又是给她擦眼泪的。
郭仙人哪里吃过这样的瘪,脸都青了:
“真是圣人说的……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张洛一听,知道她马上可以吹响最后胜利集结号了。
她披头散发的、一下扑倒在郭仙人的牛车轮子前,把住车身,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郭仙人,您……与我父亲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折辱小女子,连一口清白都不给小女子留下……罢罢罢,小女子一头撞死在你车上……”
郭仙人虽然狡猾,但毕竟只有三十几,不是真的七十岁,叫张洛这一气呵成的耍赖、闹乱了阵脚,叫人赶紧赶车走。
他这一走,前后左右本来还没有倒向张洛的看客们,也都炸了锅,因为知道郭仙人也来不及看他们都是谁,将来也报复不了他们。
“这……什么仙人啊?小人都不如!”
“心肠真是……”
“就是骗官家人心软好说话。妖道!骗子!”
张洛知道自己不能太轻松起来。
果然几个大妈又来搀扶她,她先是在地上拍了两下脑袋,有点疼,然后就假装哭得喘不过气来,最后就在只胳膊的环绕下,瘫软在卖鞋大妈的店面外、给她搬来的一个杌子上。
岳虞候在一边,被张洛的这一顿操作,惊得瞠目结舌。他以前在宫里执勤,泼癞的宫人也见过,家里四周有难缠的邻居也见过,但是这么行云流水的癞皮,却不多见。
如果其他人未必看了全部事情经过,对张洛也不甚了解的话,可是,岳虞候不一样的。他知道,张会计可不是一个、爱名节如姓名的贞洁烈妇,而且,刚才也是她拍打着刘太监,要去下馆子的。
怎么到她嘴里,倒霉的刘太监,就成了郭仙人的托儿了呢?!
但是,岳虞候是个正人君子,不忍心戳破张洛,便叫人给她找了辆马车,把她送回宫里去。
才到张洛平时进出的兴化宫门口,岳虞候就看见八、九个太监,包括皇帝身边最得用的小牛儿,急急忙忙的赶着车出来。
几个人迎头看见岳虞候把张洛护送回来,这才歇了口气。
“张娘子,您这是出宫遇到了什么事情?官家都听说了!”
“可是刘太监那厮怠慢了娘子?小人回去禀告当值宫令,务必打断他的狗腿……”
就是没人问张都都知亲自派的小白鹅上哪里躲懒去了。
张洛擦擦眼睛,恢复了正常,先对小牛儿拜了拜:
“谢谢各位大人。因为遇到急事,小人命刘太监先回宫办事。只是,小人不忍心官家和张大人在外,被人诋毁,所以和人当街拌嘴……”
张洛也一个字不提小白鹅。
岳虞候忍不住把头别到一边,心里很赞同郭仙人的一句话,这……就是个女小人。
张洛也不看他,只是下了车,又对来接她的小太监们拜了两拜,才和岳虞候告别。
但是,今天也有一件事,也是张洛没有处置好的:
赵佶听见张洛上街出了这样的大事,亲自传令、把张都都知养活的小白鹅抓来、重抽四十牛皮鞭。
才抽到一半,这个白白香香的男孩,就断了气。
刘太监因为是张洛派回来的,罚了半年的月钱了事。
最叫人吃惊的是,就连皇帝最宠信的张都都知,都挨了罚。他因为管理不善,被皇帝罚没了一个月的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