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司令官本人专门申明过纪律,联省士兵们倒是没有对修道院进行有意的破坏。
但是南方面军司令部看中多蒙科斯修道院,就是因为修道院是一座坚固的石头建筑,地势高、视野好,稍微改造一下,就能成为一处合格的设防据点,还可以与主教堡相互呼应。
所以联省人以兵营的标准改造了多蒙科斯修道院,加高了围墙,拓宽了墙外的水渠,在修道院的墙壁上凿出了枪眼。
由于主教堡还未竣工,所以划拨给主教堡的辎重弹药,也暂存在多蒙科斯修道院。甚至调派到多蒙科斯修道院的兵力,比目前入驻主教堡的兵力还要多。
事实上,主教堡的失陷本来就是南方面军司令部制定的作战计划的一部分,多蒙科斯修道院才是不容有失的要地。
如果“叛军”大举登岛,那么依照预案,蒙泰库科利就会将尚未完工的主教堡让给“叛军”,退至多蒙科斯修道院坚守待援。
届时,主教堡就会成为烫手山芋,叛军将面临两难抉择。
假如叛军果断放弃主教堡,那么也没什么损失,无非是被破坏一番,蒙泰库科利会把主教堡收回来,继续在叛军眼皮子底下施工。
假如叛军舍不得主教堡,那么只有一个空壳子的主教堡,就将成为搅碎叛军血肉的磨盘。
所以对于主教堡的失守,蒙泰库科利中校并不感到意外。
真正让蒙泰库科利始料未及的,是“叛军”的攻势发动得如此之早。
种种迹象表明,诸王堡城外的“叛军”的规模目前大致在一个大队到两个大队之间,配合两到三个中队的轻骑兵,没有炮兵支援。
这么一点人,别说是攻城,想把城门堵起来都不够。
然而叛军就是敢进攻、敢登岛、敢冲向主教堡。
对此,蒙泰库科利并不感到恐惧或是敬畏,反而感到有点难过和遗憾。
在书本里读到对于帕拉图骑兵的勇气的歌颂是一码事,自己亲临其境地体验“边民”有多勇猛则是另一码事。
帕拉图人的勇气、联省人的炮弹……这些本来应该用来对付帝国的资源,却用在了彼此身上,一想到此处,蒙泰库科利就感到无比遗憾。
同时,一想到“叛军”在主教堡下耍的诡计,羞愤之情又涌上蒙泰库科利的心头。
诱骗火枪手齐射的记录,他在战史里读到过很多――起义早期,保皇派骑兵就特别善于通过反复的假冲锋,挑逗民兵火枪手在无效距离上齐射,随后一次真冲锋,轻轻松松摧垮民兵的阵型。
而在内德?史密斯接手山前地民兵之后,这种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蒙泰库科利不曾想到,这种事情居然又在自己的指挥下发生。
甚至还不是被骑兵诱骗,而是被一小撮步兵戏耍。
整场战斗他没有受伤,但是他的脸上却一直火辣辣地疼。
();() 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联省陆军躺在功劳簿上太久了,总是习惯性把先代们的辉煌战绩,当成自己的本事。
但是雷蒙德?蒙泰库科利还没打算就此认输。
“诸王堡的援兵不知道我们把大炮都钉死了,所以熄了火把,”蒙泰库科利把信号灯拿起来,郑重地交给担任?望员的准尉,“今晚无星无月,这里现在不是钟塔,而是灯塔。这灯是唯一能给援军指引方向的东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让这灯火熄灭。”
准尉懵懂但又小心地接过信号灯,护在怀里。
“抱着灯干嘛?”蒙泰库科利气得想笑,“冲着外面。”
准尉恍然大悟,把信号灯重新对准诸王堡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