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话很少,跟安赫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妈把她自己这辈子毁了,行尸走肉。
安赫只能沉默。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坐在车里动都不想动。
坐了快半个小时,他才打起精神发动了车子,刚想把车开出去的时候,扔在副驾上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却意外地看到了那辰的名字。
&ldo;大七?&rdo;他接起电话。
&ldo;你怎么了?&rdo;那辰问,&ldo;嗓子怎么哑了?&rdo;
&ldo;哑了么?&rdo;安赫清了清嗓子,&ldo;没啊。&rdo;
&ldo;跟平时声音不一样,&rdo;那辰轻轻啧了一声,&ldo;上班太累?&rdo;
&ldo;还凑合吧。&rdo;安赫熄了火,靠在椅背上,本来他想问问那辰这几天是怎么回事,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ldo;出什么事了吗?&rdo;那辰追了一句。
安赫犹豫了很久,轻声说:&ldo;我姥爷住院了,时间不多了。&rdo;
&ldo;你是不是很难受。&rdo;那辰声音也放轻了。
&ldo;不知道,&rdo;安赫想了想,捏捏眉,&ldo;说不上来,我跟他其实不怎么亲。&rdo;
跟哪个亲戚都不亲。
&ldo;你在哪儿?&rdo;那辰似乎在走路,声音有点抖。
&ldo;医院,干嘛?&rdo;安赫坐直了。
&ldo;哪个医院?我过去,&rdo;那辰那边传来了关车门的声音,&ldo;你等我。&rdo;
&ldo;不用,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儿累……&rdo;
&ldo;哪个医院?我打车呢,快说。&rdo;
&ldo;一附院。&rdo;安赫没有坚持。
那辰敲车窗的时候安赫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开了车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ldo;来,大七哥哥抱抱。&rdo;那辰半个身子探到车里搂住了他。
那辰的拥抱让安赫心里轻轻颤了一下。
就是这样,那辰的拥抱永远都很认真,抱得结结实实,能把身体里空着的地方一下都挤没了。
&ldo;不小心睡着了。&rdo;安赫往他肩上埋了埋脸。
&ldo;我开车吧,你是回家还是要去哪儿?&rdo;那辰小声问。